日里家人总惦记二公子的婚事,说二夫人挑花眼,选不到称心如意的儿媳,我一直以为,表哥在他的父母跟前,和你是一样的。” 祝镕摇头:“住得越久,你就越能看得清这家里的真面目,任何在你看来不可思议的事,在这家里都很寻常,但将来不论发现什么,都不要害怕,有我在。” 扶意虽然安慰,但此刻可没心情为了几句话高兴,她和祝镕和韵之一样,担心着二公子的事。 “我去看看韵之。”扶意道,“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二人分开,见扶意去了妹妹的屋子,祝镕便让李嫂守在门前,他也一并跟了进来。 平瑞还跪在老太太跟前,将他与柔音相遇的经过都告诉了祖母,虽然他们一起两年了,但从没有过僭越之事,柔音也一直不肯答应嫁给他,到今天,更是想要离开京城,好不拖累他。 “你这些故事,还是不要对你爹娘说的好,若知她还被卖去过暗门子,就算逃出来没失身,也是戳他们的心肝。”老太太连声叹气,“瑞儿,奶奶若是答应你,乃至替你周全,你要娶那姑娘兴许不难,可你的将来就都毁了。仕途没了指望,家族容不下你,你告诉我,你拿什么去养活自己,养活你的女人?” “可是……”平瑞说,“难道让她孤苦伶仃,流落四方?” “镕儿,搀扶你哥哥起来。”老太太严肃地说,“你若将她一辈子养在那宅子里,不谈论婚嫁,不往这家门里带,她至少不会落的颠沛流离。” 平瑞道:“我原就没打算带她来家里,放在这家里,哪天我回来,她连骨头都不剩下了。” 老太太怒道:“放肆,你已经不当自己是这家的儿子了吗?” 平瑞又跪下:“孙儿不敢,但孙儿割舍不下她,这些年孙儿心中烦闷委屈,都是她从旁宽慰,孙儿心里再装不下别的人,此生非她不娶。” 老太太问:“照你的意思,是要搬出去单过,从此不往家里来?“ 平瑞道:“是,就算将来过清贫日子,我也绝不丢下她。” 老太太无奈地叹息,摆手道:“退下吧,现在你满脑子热血昏头,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你非要弄死那个女人不成?” 只听得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李嫂闯进来,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禀告道:“周妈妈派人送消息,二老爷往死里打跟着二公子的小厮,那小厮把什么都招了,现在已经派人往城西去。” 平瑞从地上跃起,立刻要冲出去,被老太太呵斥:“站住!” “奶奶!”平瑞双眼猩红,急道:“我爹会杀了柔音。” 老太太看向祝镕,祖孙俩一个眼神,就能传达心意,他转身对兄长说:“我去接柔音姑娘走,不论如何,不能让她先落在二叔手里。” 眼看着弟弟奔出去,平瑞稍稍松了口气,可祖母却问他:“跟你的人,就活该被打死?” 平瑞回过神,提起精神来,朗声道:“奶奶,我先回去一趟。” 家里有人进进出出,大黑天的丫鬟婆子还到处跑,更有喊打喊杀不太平,难免弄出动静,平瑞赶回东苑救他的小厮时,消息也一并传到了兴华堂。 祝承乾今夜在柳氏的屋子里,听说这些,便问:“大夫人知道了吗?” 下人回道:“该是知道了,东苑那里动静不小。” 祝承乾又问:“镕儿呢,三公子在哪里?” 下人一时没在意,只能说:“三公子早些时候就已经回来,后来没见过,也没出门。” “下去吧,不必找他,他必然已经睡觉了。”祝承乾这般吩咐,不自觉地揉一揉发胀的额头。 “老爷,我替您揉一揉。”柳氏上了榻,跪坐在一旁,抬手为老爷舒缓头疼,一面道,“三公子懂事谨慎,不会瞎搀和,您不要担心。” 祝承乾苦笑:“你倒是会安慰人,其实你心里明白,那小子早就搀和进去了吧。” 柳氏笑道:“这家里兄弟姐妹,和睦友爱,一人有事,就是所有人的事,从小打架在一块儿,挨罚在一块儿,老太太屋子里有块糖,都要掰匀了才分给孩子们。他们感情那么得好,京城里都找不出第二家来,我愚昧不懂大道理,却也觉得,这是祝宅之幸。”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