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十足的冷笑,显而易见地居心不良。 “怎么,还是不愿意告诉她真相吗?” 欺诈师说着把目光转向迟玉,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你还真是倔……既然这样,不如让我来帮你们一把吧?” 迟玉的语气比之前更冷更硬,甚至带着明晃晃的杀意:“闭嘴。” “真叫人寒心,我只是想好心帮忙。”男人佯装无辜地眨眨眼睛,眼睛却恶劣地眯成月牙形状,“明明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结果却一句话都不肯说。就算你觉得无所谓,我这个旁观者也忍不住心疼啊。” 迟玉……为她做了许多事情? 林妧仓皇转头,身旁的少年却刻意不与她对视,拧眉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欺诈师。 “准备好了吗?小姑娘。” 欺诈师朝她咧开嘴角,甜腻声线里满含笑意,听起来像是烂掉的蜂蜜:“我为你制造的幻境可不止一个,林妧的梦境宣告落幕,接下来,请各位期待由我精心准备的礼物——属于迟玉,或是秦昭的幻境。” 话音落下,四周的景象陡然变换。 林妧听不见欺诈师癫狂的狞笑,也看不见迟玉匆忙向她伸出的右手,只感觉周身阴冷潮湿的氛围尽数消失,再缓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置身于一个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那是一间装潢简洁干净的北欧风格大厅,暖洋洋的日光从玻璃窗投射进房屋,像极了四散开来的点点碎金。深灰色沙发上坐着两个熟悉的人,她一眼就看见了左边的迟玉。 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模样,穿着件略显宽松的白色家居服,被阳光笼罩时,蓬松柔软的发丝闪烁出淡金色的微光。这副模样与如今的他相去甚远,如果不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蛋,林妧差点会直觉认为是另一个人。 “我答应了你爸妈,要好好照顾你。” 坐在他身旁的另一个人说:“这趟浑水,绝不可能让你去淌。” 这道声音她是认识的。 林妧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把目光聚集在那张她无比熟悉的面孔上。 那是特遣队的前任队长,江照年。 想不通,完全想不明白。 林妧呆呆立在原地,安静注视着客厅里并肩而坐的两个人。 江照年是把她从夹缝俱乐部里救出来的特遣队队长,也算是林妧半个养父;迟玉则是常年被关押在地下六层的异常人类,根据德古拉所言,几乎从来不会出现在生活区。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太多可以交汇的点,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关系要好地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共同商议某件事情。 和之前在地下室里一样,幻境里的人们看不见她,只能旁若无人地自顾自进行交谈。林妧细细打量二人的模样,暗自咬紧下唇。 迟玉的容貌虽然并没有太大变化,气质却判若两人。林妧所熟知的他阴沉孤僻、从来都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就算偶尔勾起嘴角笑一笑,也是满含不屑与轻蔑的嗤笑;可眼前的少年双眸明亮柔和,如果说几年后迟玉深不见底的瞳孔让人想起漆黑泥潭,那么他此时此地的眼睛更像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轻柔和缓地慢慢向前流淌,偶尔荡漾出一点点漂亮涟漪。 毫无缘由地,她莫名想起秦昭。 “我明白。但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合适的人了吧?夹缝俱乐部等级森严,对于工作人员的审查考核制度尤其严明,收容所没办法在工作人员中安插卧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与怪物搏斗的竞技者里。” 迟玉轻轻笑笑,语气里听不出多余的情绪:“要想在与异常生物的竞技中活下来,必须具备程度不低的格斗技巧;为了查明夹缝俱乐部幕后的组织者,需要经过潜行和搜查的相关培训;同时要能对收容所自始至终保持忠心,确保不会中途放弃或投敌;最重要的是,俱乐部里被迫竞技的人几乎全是十几岁和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放眼整个收容所,处在这个年龄段的人都屈指可数。从以上几个方面的阐述来看,我是执行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 任务……? 笼罩在心头的轻纱被这个词语戳开了一个小洞,那些困扰林妧多年的秘密终于一点点浮上水面。她本应感到开心才对,可如今填满心绪的,却全是忧虑与惶恐。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些害怕亲自揭开残酷的真相。 江照年凝神叹息,无奈地按揉眉心:“不行,我不答应。夹缝俱乐部过于危险,稍有闪失就会丢掉性命,你爸妈已经在任务里出了事,作为他们的朋友,我不允许你也加入这种九死一生的浑水里。” “我从小跟着你和爸妈学习,不就是为了能在长大后加入特遣队吗?”迟玉端起茶杯抿一口水,在渐渐腾起的水雾里眯起眼睛,“我早就做好了冒险的思想准备,更何况夹缝俱乐部害得无数人白白殒命,背后的老板却一直查不出身份,如果不尽快找到他的身份和幕后组织,一定会有更多人因此丢掉性命。我们不能再拖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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