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可她来不及细想,思绪就被九幽掀起的,如山如海般的悸动淹没了。 两情缱绻的日子,悠闲绵长。 萧怜一觉醒来,云床的另一半空荡荡。 九幽不需要睡眠,只是喜欢在她睡着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看着她酣睡的模样,然后静候她醒来。 然而这一日,她醒来时,他却不在。 她还没等扯开喉咙大吼,就听见九幽空灵浩荡的声音响起,“出门右转,走到头在左转,我在画阁。” 萧怜裹着衣衫,半露着肩头,赤着脚,按着他说的路径去寻他。 进了画阁,除了稀稀落落的轻纱缭绕,便是遍地的画卷手稿。 她随手捡起一副来看,是她的画像。 “你画这么多我做什么?” 她找不到九幽在哪里,就对着空气大喊。 “不要这么大声,我在你头顶上。” 萧怜抬头去看,见九幽倚在屋梁上,面前虚浮着一张纸,正执笔看着她笑。 “你画我做什么?” “造人啊。” “……,造人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我照你的样子画了女人,再照着自己的样子,画了男人,将他们扔下去便是,就如同我扔下去的那些飞禽走兽,你不是一直都喊着要造人吗?” 萧怜嘿嘿笑了笑,“好吧,你说怎么造,就怎么造。” 她四下里看了一圈,遍地的画卷中,其中一张上,停着一朵蒲公英。 “哪里来的小花?” “我刚刚下去走了一圈,随手带上来的。”九幽无所谓地答道。 萧怜走过去,将那花拾起来,送到鼻尖处嗅了嗅。 野草的清香。 一直以来,她都不是御苑中的娇花,而是如一株野草般顽强的女子。 她的心头,似是有什么东西被隐隐触动,却又被一种更强大的存在给压了下去。 “别动。”屋梁上的九幽道,“你别动。” 萧怜刚站直了腰,将花停在鼻息下,就真的不动了,“怎么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好看,等我画下来!” “哦。” 九幽画的很快,萧怜只稍稍停了一会儿,就见他从屋梁上跃了下来,“快看看怎么样?” 她两根手指夹着蒲公英,去看那画,婷婷的女子,一手虚握成拳,背在身后,眉眼微垂,轻嗅手中的野花。 这画上的身姿,该是在哪里见过啊! “神女拈花,喜欢吗?”九幽甚是得意,颇有些沾沾自喜,“这该是我画得最好的一副。” “喜欢。”萧怜眼光动了动,神女拈花,好熟悉的四个字,“可惜我不是神女。” “我说你是,你就是。”九幽回手指着满地的画卷,“今日之后,我便让这些人,将你奉为母神,家家户户供奉你我的神像,世世代代,香火膜拜。” “可是我本不是神,我什么都不会。” “我说你的会,你就会。”九幽想了想,“不如今日起,你就执掌这方天地的生杀之权,万物不侵,怀救世之能,如何?” “我……”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九幽将那副画又仔细端详了一番,“画得真好!”说着,抬手将拇指在画卷上一摁,一道浅淡的光芒闪过,手指再抬起时,就留下了两个古字。 “这是什么?”萧怜问。 “这是我的玺印,上面刻的是我在天外神界的封号。” “天外神界,封号……”萧怜有些迷惑,“可惜我不认识。” “方寸。”九幽像个大孩子一样看着她,“喜欢吗?” “喜欢……” 萧怜与他共执画卷的手有些抖,却不知为什么。 她与他一起,将那满屋的画卷,扔下云层,看着任光荏苒,岁月在脚下穿梭,她的神像,被高高的立起,伫立在大地上,与无数座拔地而起的森罗万象殿中,九幽的神像遥遥相对,享受世人的顶礼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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