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别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对顾敛星道:“下去。” 顾敛星匆忙拖着无比隆重的皇袍逃了。 “你来干什么?”温庭别有些不悦。 “来的不是时候,扰了尊上的雅兴啊。”依然是男子声音的湘九龄,她不摘兜帽,躲在阴影之中,“你想要的,八年前海皇就已经全部给了你,如今,你该用什么来酬谢海皇陛下呢?” 温庭别哼道:“可是八年前,我也替海皇将那人从至尊之位逼迫下去,成了丧家之犬!我们公平交易,两清了!” “真的是这样吗?”湘九龄的声音愈发阴沉,“可是他不但没有尽废,反而比从前更加难对付,你说这是谁的错?” “海皇陛下妇人之仁,当初若是按我所说,在他往返上邪时于海上截杀,如今哪里来的这么多是非?” 湘九龄怒喝,“你还敢胡说八道!”她一时情急,就有些露出了女子的强调,立刻又强行收敛了脾气,“海皇如何筹谋,岂是你这种低贱之人能妄加揣测的?陛下要的,是一个废人胜楚衣,而不是死人!” 温庭别见湘九龄震怒,便有了一些怯意,“那你说,本座该如何?” “好好做你的圣朝至尊,旁的闲事,不用多管!” “湘大人专程来此,就是为了跟本座说这个?” 湘九龄转身欲走,“今日前来,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得意忘形,再次辜负海皇陛下的厚望。顺便说一嘴,萧怜来了,你的天嫁大戏,并没那么容易唱下去。” 温庭别将手负于身后,傲然道:“她终究不过是个小丫头,能耐我何?” 湘九龄消失在暮色中,声音却依然回荡在云音神宫,“你该想想,她身后站着的是谁。” 温庭别被湘九龄如此一搅合,刚才的舒坦劲儿全没了,怒喝道:“来人,将天嫁大典的布放图拿来,再调拨三倍的兵力,确保万无一失!” 当晚,整个神皇殿的兵力便开始调动,彻夜不休。 湘九龄回了下榻的宫室,因着身体正在发生转发,燥热与灼痛交替来袭,浸在满是冰块的浴池中,强行压制痛苦。 身旁服侍的小鲛人替她将冰块从头顶淋下,便是一阵激爽贯穿全身。 “大人,您这样提醒温庭别加强防备,那萧怜动手岂不是更困难?” 湘九龄合着眼忍受,“就是要她难,越是困难,她就越是会感激我。” 神皇殿的另一头,宫墙一角的飞檐上,一个人影蹲在上面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石雕。 待到静观了一个时辰之后,才转身如一只夜猫子般,跳下了高高的宫墙。 可人还没落地,便两眼瞪得滚圆,没跑了。 下面,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正张开双臂,仰面笑得妖艳,等着接她入怀呢。 萧怜一头与胜楚衣扎了个满怀,推开就想跑,却被伸手给捞了回来。 “怜怜还想逃到何年何月?” “我不是你的怜怜。” “你只不过忆起了前尘旧事,仇恨和恐惧迷了心窍罢了,何时不是我的怜怜了?” 胜楚衣月光下笑得又温柔又令人眼花缭乱,萧怜看着看着,就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你不会把我再关起来?” 胜楚衣张开双臂,将她放开,“怜怜不是说要做完整的自己,要自己选择何去何从吗?好的,叔叔想通了,以后再也不左右你的想法,也不限制你的自由,随你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想惹多大的祸,就惹多大的祸,可好?” 萧怜试探的退开一步,他果然没有再抓她的意思,“真的?” 胜楚衣依然张开双臂,敞开怀抱,“真的!你看,我都不抓你,你现在想走就走,但是若是想回来,这怀抱随时等着你。” 他话音未落,萧怜掉头兔子一样飞奔而去。 胜楚衣脚下一动,又强行停了下来。 果然,萧怜没跑出多远,停了脚步,回头看他,见他依然停在原地,便喊道:“喂!你真的舍得让我逃走?” 胜楚衣向前走了两步,“舍不得,可是又怕吓到我的心肝宝贝。”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萧怜果然没再逃。 于是,胜楚衣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笑,缓步走到她身边,牵了手,“走吧,找个没人的地方,两夫妻,叙叙旧。” 他不知为何,今晚笑得愈发的妖艳,看得萧怜魂都要没了,就只好跟着他走了。 城外山郭,一处小屋,隐在竹林深处,甚是安静。 萧怜仔细看那小屋,怎么也不像个牢笼,便稍微放心,可是还是猜不透胜楚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