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城。 陪同出来相送的大队人马在后方一里处远远地候着,萧怜脸色不好看,所有人就不敢出大气。 终于,秦寿骑着马,追了过来,“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讲。” “臣的长子止卿戍守北疆近十年,期间回京述职几次,也曾谈及北疆见闻。” 萧怜稍稍勒住缰绳,“你想说什么?” 秦寿经过两次易主的变故,已是持重了许多,正色道:“千里黄沙,杳无人烟,却经常听见女子的歌声,凡是强行踏入沙漠的商旅,从无一人返回。” 萧怜心头一沉,“他不是普通的旅人,他是朕的国师胜楚衣!” 此后的一段时间,萧怜一直沉着脸。 新帝不悦,朝堂上就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这天下朝,萧怜出了北辰殿,就撞上秦方东和萧洛在外面等她。 “陛下,走,咱们给您解闷儿去!” “朕不闷!” “走啦!再天天这样黑着脸,您不生病,要把下面的人吓死了!” “哎呀,你们拉我去哪儿!”萧怜禁不住被这哥俩磨,也懒得跟他们咬文嚼字地称孤道寡。 “斩红翎啊!今天给您介绍个妙人!” “妙人……,喂!好吧……” …… 萧怜匆匆换了男装,正要准备溜出去,撞上抱着大铁剑的司命,“陛下去哪儿?” “啊,内个,出去散心。” “臣陪您一起去。” “不用了!” “用!” “朕说了不用!” “尊上说了,用!” “……,好吧,胜楚衣最大!朕第二,你随便!” 萧怜出现在斩红翎,已有许多从前一起鬼混的纨绔子弟在眼巴巴地候着。 她称帝之后,自然是不能再与这些人鬼混,可并不妨碍她与民同乐。 司命抱着铁剑,黑沉沉的脸在她身后一杵,所有人自动保持一丈开外的距离。 舞台上,轻纱漫漫,缓缓掀动,秦方东凑近萧怜耳边,“陛……,啊不,九爷,妙人儿来了!” 司命在他俩身后大声“哼”! 秦方东被吓了一个激灵,重新陪着坐好。 鼓乐响起,那青纱帐后,有一人婷婷袅袅,舞姿缭绕而动,腰身柔软非常,长长的水袖如碧海连天,波涛翻滚。 那舞姿说是阴柔,却又有几分大气磅礴,说是峥嵘,却又分外妖娆多姿。 萧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秦方东见了,便知,这个好,讨到心坎里去了。 等那台上的人一曲舞闭,便静静地立在上面,面颊微微低垂,“海云上,见过九爷。” 那一开口,却是个满是磁性的男声。 秦方东凑过来,“九爷,你猜,他到底是男是女?” “男的。”萧怜笃定。 “没错,可那身段儿,比女子还柔软多姿啊。” 萧怜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给我看的妙人?” “九爷,海老板擅长的,可不仅仅是鼓乐起舞,他还会占卜,百试百灵。” 萧怜无聊,“我不信命。” “爷,国师已经去了小半个月,你就不想给他占上一卦,卜一卜吉凶?” 萧怜心头一动,“让他过来。” “好嘞!” 身后司命沉声喝道:“慢着!找什么妖人来蛊惑圣听!国师吉人天相,武功盖世,岂是随便个什么不男不女的家伙,扶乩占卦摇龟甲就能定论的?” 萧怜回手止了他,“好了,司命哥哥,我就是无聊,随便玩玩,你不用担心!” 她唤他一声司命哥哥,便已是示弱,司命虽然是个冷硬脾气的人,却也是懂得进退的,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转而威胁秦方东,“哼!他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第一个弄死你!” 秦方东在萧怜身边,向来有恃无恐,“小爷跟九爷是光屁股娃娃一起长大的,你吓我?” 司命脸一黑,“大爷我是看着你九爷光屁股长大的!” 啪!啪! 两人脑袋上各挨了萧怜一巴掌,“好了,你们两个少吵几句,让我安生会儿!” 舞台上的海云上,应了秦方东的招呼,脚步轻挪,款款而来。 身姿比男子多了几分如在云端的轻盈,又比女子多了几分清逸出尘的洒脱,“见过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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