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带你去我家玩?”陈恩童瞻仰商场天花板吊着的水晶灯, “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住在堆满杂物,连个窗户都没有的储物室里……我不想你觉得,我个穷光蛋不配和你做朋友啊……我从小到大都和杂七杂八的东西睡在一间拥挤的小屋,我真的不想再进监狱,同一群人蹲在一个狭小的房内了…… “所以,不去医院好不好?” 秦九酝泪如雨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阿九……我有件事得同你说明白。”陈恩童气息越加虚弱,视线也逐渐涣散,却固执地靠着一侧的圆柱而坐,凭感觉凝视秦九酝所在的方向, “我没有跟古城游戏告状,你信么?” “我信。” 她懂陈恩童仅是讲狠话,想让她忌惮,从而不再插手陈恩童玩游戏赚钱一事。 倘若陈恩童向古城游戏讲了,当初报警的人是她,秦九酝哪儿会过得那么安逸?甚至领任长颖进城? 古城游戏又怎会单单是跟踪她这么简单? “那就好……”陈恩童长松一口气,弱弱笑问:“那……我们和好,行吗?” “在我心底,我们就没吵过架。” 陈恩童安心了,笑颜柔顺,“真好,阿九果然最好了……” 秦九酝注目陈恩童,无声啜泣。 她该怎么办? 怎么办?! 真的要眼睁睁瞧着唯一朋友…… “阿九,这么多年,谢谢你总有意无意照顾我。”陈恩童回望她,“假设真有地府,我先下去开路,等百年以后……换我照顾你。” 语毕,不等秦九酝反应,未待任何人阻止,陈恩童抬手,一刀径直割开了自己动脉。 鲜红喷溅而出,染红了秦九酝双眼。 随后发生了什么,秦九酝不记得了。 她感官似乎飘出了躯壳,一片血红覆盖着她视线,血液喷出的轻响萦绕耳畔,令她听不到丝毫动静,看不见旁人举止。 她浑浑噩噩的站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明亮灯光罩顶,却照不入她眸底。 恍惚中,一股沁凉蓦然将她环绕,一只手掌温柔地轻抚她脊背。 她呆呆抬头……撞进今朝静如止水的俊目内,神志霎那拉回,惊涛骇浪般的悲伤紧跟着涌上心头。 她紧紧抱着今朝,犹如抱着唯一的救命浮木,头抵着他肩膀,放声痛哭。 “你一个人吗?” 混混沌沌间,她似乎回溯到了与陈恩童首次见面之际,陈恩童如此询问她。 她只是冷冷地瞅着陈恩童,不答。 陈恩童一样是转校生,自顾自地笑道:“我也是,咱们一起玩吧。” 她犹豫几秒,抵挡不住诱-惑点头。 她受够一个人了。 于是,两人一玩便是八-九年。 期间不论谁的身边来了多少新朋友,走了几多旧朋友,始终陪伴着对方的,皆是彼此…… · 翌日正午。 秦九酝是在自己被窝里苏醒的。 昨夜今朝带她隐入商场逃生通道,轻柔地搂着她缄默安抚。 后来她太累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应当是今朝不晓得使了什么法子抱她回了家。 秦九酝食指贴着翎羽戒指,无意识地柔和摩挲。 半晌,放置于床头柜的手机突地响了声,她回神……意识到自己适才发呆了。 头疼地一薅头发,秦九酝拿起手机,发现刚刚的消息提示是垃圾短信,她正要搁下手机,却忽然瞄到几条未读微信。 是老黄今早发来的。 有关陈恩童的照片—— 第一张是记录了她微信号的备忘录截图,被陈恩童用来作手机壁纸。 再来是几章陈恩童书写的日记…… 2011年9月21日,晴。 今天是我生日,阿九原本想送我一条项链,估计是她察觉到,我前几天盯着同桌脖子新项链时的羡慕眼神了,但听说她送的项链特别贵,我不敢要,转而请她改送这本日记本。 我常听工厂的姐姐们讲,过多的金钱会让友情变质。 我想和阿九做永远的朋友,所以不能收她一分一毛。 · 2011年10月13日,阴。 傍晚放学离校时,教室后排的几位坏女生拦住了我,想要钱,我拒绝了,我不能再给了,那是我下星期的饭钱。 坏女生恼怒地想教训我,平日聊得好的同学路过,却没来帮忙,我不知道那同学究竟有没有瞄到我的困境,幸亏阿九没走远,她居然二话不说地以牙还牙,直接打了那女生。 果然,阿九最好了、最厉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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