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简直感动得泪流满面,心说她错了,大学四年没有白读,地石榴这东西,清热利湿,活血解毒不说,还能饱腹,味道又香又甜,不学医,她有机会知道这个么? 董慈咽了咽口水,强忍住立刻把地石榴塞进嘴巴里的冲动,打起精神耐心刨了一会儿,足足刨出了一小衣兜,这才觉得够了。 车队安营歇脚的地方很有讲究,一般离水源都特别近,不远处就有条清澈的小河。 赶了一天路,人困马乏,护卫们吃了饭也没闲着,守夜的守夜,添柴的添柴,没人注意董慈这边,董慈走到河边把地石榴洗干净了,用树叶包起来,走回了那颗粗壮的大树下,好好坐下来准备安安生生吃一顿饱饭。 这一兜足够她今晚上吃饱肚子了,说不定还能剩点做明天的口粮。 所以说天无绝人之路嘛,现在正是盛夏十分,山林间能吃的果子可是太多了,实在不行,有些草根也是可以吃的。 只是穷困潦倒到这般地步,真是羞煞人也,这段苦逼的经历回去以后不提也罢。 董慈长长舒了口气,拿起一颗刚想塞进嘴巴里,手背就被拍了一下,董慈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一大团阴影笼罩着,赵小政立在她面前,手里握着一卷竹简,正垂头看着她。 这死孩子怎么走路没声的,他过来干什么? 真是前脚一个惊喜后脚一个悲剧,她只是不想饿死好吗? 董慈心里哀嚎一声,捧着地石榴从地上站起来,单手不伦不类的行礼道,“见过公子。” “跟我上车来。”赵政说完转身就走。 董慈慢悠悠跟在后头,乘机往嘴巴里塞了三五个地石榴胡乱咽下,结果却适得其反,感觉更饿了。 马车门还开着,车里点了烛火油灯,被透进灯罩里的微风吹得晃晃悠悠的。 小奴隶一手揪着车门往上爬,一手还护着一包树叶,车门里先探进一张瘦黄的小脸来,脸上还被泥水抹得一道一道的。 这世道活着当真不易,人都要像老鼠一样打洞吃土了,赵政这么想着,心里就有些想笑,“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土也是能吃的么?” 董慈饿得手软脚软,这马车有点高,她能爬上来就不错了,男神陛下的问话她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好,索性笑了笑保存体力了事。 倒是赵政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还肯跟她多说两句话了,仔细想想这转变是从昨夜开始的,想来她终于取得了男神陛下的信任。 估计是手里捏着她的奴契,两人又一起‘同甘共苦’过,赵小政有那么点她是自己人的意思。 赵政把袖子里的东西摸了出来,搁在面前的碟子里,推到了董慈面前,开口道,“吃罢。” 是两个白面馒头,又白又胖,香甜松软,被暖阳的烛光渡上了一层金黄色,光是看着就觉得有诱人的麦香在马车里飘散开来。 当然这时候的馒头还不叫馒头,叫面起饼,是大天[朝最早的馒头,最早的史料记载恰好是战国年间。 这可是馒头的老祖先,说来可笑,她穿来这边一直没能翻身做主,吃食都是些残羹剩饭,这么完整新鲜的馒头,她见是见过,但还没吃过呢。 董慈心里是真的有点感动,尤其是梅州那些人都等着她自己饿死的情况下,一天一夜都没东西吃,她真的很饿了。 电视里演的一饭之恩,想必就是这么来的了。 董慈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公子哪里来的……” 赵政正就着油灯在竹简上写字,一手标准的大篆,深沉古朴,气势飞动迫人,正是秦国的文字。 赵政提笔沾墨,闻言并没有抬头,应了一声道,“方才无意中抓来的,放心吃罢。” 董慈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心说方才想象的香甜松软其实是错觉,这年头的人极讲诚信,馒头也做得特别铁实,非但不香软,凉了以后反而硬得有些咯牙,个头也特别大,一个估计能抵后世的两三个,董慈能吃一整个,已经算饭量大的了。 董慈把自己的地石榴也放到桌子上,双手握着跟她脸差不多大的馒头细细啃了起来,觉得干了就吃两个地石榴,边吃边想,算起来这是她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了。 董慈一边细细咀嚼,一边抽空瞧了眼赵小政认真专注的侧脸,心里感慨万千。 要知道她认识赵政已经四年了,原先在赵安府的时候,她就是要被打死,快饿死,或者即将病死,赵政都不会多过问一分的,现在居然想得起来要给她藏吃的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