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汗如雨下,道:“正是,老道不敢撒谎。”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了,这也费不了几个银子,召户部侍郎,命他仔细查查便知。” 成帝又道,“这口井,实在不吉利,今日便将它填了。” - 寅时三刻,苏霁便被叫起简单梳洗,匆匆忙忙地上了太子的轿辇,却看太子半阖着双眼,眼下微微青肿着,极疲倦地倚靠在长檐车的壁上。 “你来了?”太子见苏霁上车,微微睁开眼,眼白处布满了血丝,“事急从权,你便与我同乘一车,多有得罪了。” “哦哦,没事。”苏霁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殿下昨晚没睡好?” “宫里情势不容乐观。”太子沉眸,冷静地分析道,“父皇已赐死了一批法师,还有一批被陨石砸到的宫女也要赐死,还牵连到了坤宁宫的头上,我心中总是不安。” 苏霁回想起书中所写,皇上杀了几批人,封锁了消息后,的确又去坤宁宫内填了一口井。至此,宫内对星象的处置便算了了。 苏霁便利用了这个消息,连夜寻了块差不多的石头,问了萧司药与她情郎的生辰八字,又把那生辰八字刻在了石头上,偷偷溜进坤宁宫丢进了那口井中。 但愿一切顺利,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她虽然知道整件事的细节,可是她终究没有能力叫天上的星星不再荧惑守心,也没有法子劝阻暴戾的成帝,去救那些枉死的宫人。 她能做的微不足道,只有利用这个事端,来为萧司药搏一个好出路,为自己在司药局谋求一些地位。 苏霁轻轻地叹了口气,抬眼望向沉沉睡去的太子,他安静地倚在角落,裹着长及膝的鹤裘,一动不动。 她人微言轻,不能为宫人们做些什么,但说不定太子可以。 苏霁与太子各坐在车的对角处,饶是离得这么远,她都闻到了很浓重的膏药味,里头掺着冰片与麝香的香气,倒不让人觉得难闻。 这个时代的人还不会用冰片麝香来制取膏药,像这种无铅无毒、冰片麝香制成的,必是苏霁所制。 苏霁凑近太子,想再确认下这膏药,却看太子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苏霁觉得奇怪,太子不是睡着了吗?便屏住呼吸,细盯着太子的面庞,目不转睛。 太子的脸色从苍白沉郁,逐渐变得微微泛红,就连呼吸声也时而短,时而长。 昨晚上,他暗自下了决定,没查明苏霁的身份前,他都要端庄自持,与其保持距离。 他本是眯了眼躲清静的,却不期使自己陷入难堪。 思考良久,太子睁开眼,一双眼冷冷地看向苏霁,镇定自若地道:“你逾越了。” “我没别的意思。”今日太子心情好像不太好,苏霁连忙摆摆手,道,“殿下,您贴了我的膏药?那膏药须贴在穴位上和患处,您要是没贴对,我可以给您贴正。” 太子沉吟半刻——他本是想对她冷淡些,可这个理由充分,他也难以拒绝。 天冷了,这条胳膊晚时便酸痛难忍,甚至于难以入眠。 苏霁观察太子神情,便知是准了,便轻轻解开太子的外衫,露出一条矫健匀称的臂膀来,苏霁捏了捏患处,面色疑惑:“殿下,这真的是不慎摔的?怎生这般严重?” 平常人摔倒,不过是扭伤筋骨;纵使骨折了,也不过是骨裂,不损根本。而太子的骨折,却是完全断了,又再接上去的,可能是接的及时,太医的手法也高超,竟愈合如初。 太子冷冷地道:“莫要多问。” 苏霁闻言称是,便将旧膏药轻柔地取下,再将患处与三处要紧穴位上贴了新的,安慰道:“没事的,殿下。这骨折处理得及时,今年或许会麻疼些,只是因为尚未长好。不会落下什么终身伤病的。” 太子闻言,心中不免感动,一双桃花眼纠结地看了苏霁一眼,终究撇过头去。 苏霁一边处理膏药的废料,一边试探地问:“那些宫女真的会赐死吗?” “你放心,本宫保证,昨晚活下来的人就绝不会再死了。”太子淡淡地道。 苏霁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殿下,其实我还有一件更逾越的事。” “什么?”太子语带薄怒。这个苏霁,还想如何逾越礼教,来轻薄他? “您能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