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苏霁似有顿悟,忽然心生疑惑,问,“这讲不通啊,那你不算外人?还是其实未婚夫就是你?” “你在想什么?”太子睨了苏霁一眼,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好与你讲明。” 宫内生存法则,不该知道的一定不能问。 苏霁想着梁内侍告诉她的,立刻绝口不提。便挑了几只风筝拿在手中,付了钱,不期看向旁边的摊子,却是卖不值钱的玉石玩意儿的。 宫人最爱这些小玩意儿,也没几个钱,苏霁本想多买几个,留着赏人用,却看到几块玉佩,虽然成色差了许多,总有些浑浊不清的斑点儿,但佩上雕刻的花纹却与那日萧司药不慎坠落的相似极了。 于是苏霁豪迈地道:“这类玉佩,给我来上五个。” 太子行囊已被塞得鼓鼓的,见她还要买便凑上去,准备劝她,却只看了一眼那玉佩形制,面色绯红,双颊红涨了起来。 太子恐她不知此玉佩之春意,拉住苏霁的袖子,拦着她,道:“苏霁,别买了!” 苏霁一头雾水,反问道:“怎么了?” 那小贩见来了这么个大买卖,正乐不可支,便说了几句吉祥话儿,道:“这龙凤呈祥玉佩,上面刻画着龙与凤媾和的场景,郎君你何不为夫人买一块,取个琴瑟和谐的彩头?” 龙凤呈祥?相互媾和?苏霁看着手中的玉佩——这画面实在是太抽象、太写意了,实在是怪不得她看不出来! 不对,问题的重点好像并不在这里。 苏霁一愣,为何常年守寡的萧司药手里会有一块龙凤媾和的玉佩? 第26章 太子清咳了一声,拉着苏霁的袖子,将她从拥挤的摊位前拽走。 “哎!太……福泰安康的成公子。”苏霁差点说漏,立时改口,问,“这么着急干什么?” 太子强自镇定,道:“人这么多,你可要跟紧我了。这街上拐子多,拐了去可不是好顽的。” 苏霁虽是疑惑,但也清楚古代户籍管理松散,拐卖猖獗,便听话地跟在他身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与他一同走在大路两侧的石子小径上。 暮色下沉,沿街的人家、商铺燃起了一盏盏跳跃的烛火,在寂寥无垠、难见一颗星星的夜幕掩映下,万家灯火更显得明亮而又生动,烟火气十足。人们笑着、闹着,飞车、舞狮、杂技、驯兽,在节庆中尽欢。 苏霁不禁看向前行的太子——这万千子民,终究有一天会由他统领,由他负责。 却不期太子骤然转身,望着苏霁道:“前面就是上清观了,你随我去上个香。” 苏霁连忙摇头,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去罢。” 上清观香客如云,香烟缭绕,在里头跪坐在圆垫上近距离吃灰,怎能敌得过在耳室悠闲吃斋饭呢? 太子方想再说什么,只见苏霁拍了拍胸脯,道:“敬意在于诚心,又不在于形式,在哪里上香祷告不是一样?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上清心中留嘛。” 太子叹了口气,道:“你仿佛一点点都不信仰上清。” 苏霁反问:“那太子您是真的信仰着上清吗?” 太子面色稍稍凝滞,才问:“这是何意?” 苏霁思量再三,终是忍不住开口,她坐在上清观的石阶上,道:“上清教不过是殿下厌倦了官场倾轧时的精神寄托。殿下您平日严于律己、甚至到了苛刻的程度,拼命地将自己与尘世间的污俗撇清,您心里一直追求的,就是如上清所描绘的世界一样,圣洁、纯粹、纤尘不染。” 太子殿下一双桃花眼圆睁,痴痴地望着苏霁,终究是叹息了一声,道:“那又如何?这世间,华服易得,真心难求。” 他做了十几年的太子,在权力的漩涡中与人殊死搏斗了十几年,谈笑间无不是充满了利益与算计,在这样的环境下,又哪容得下半分真心? “殿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苏霁道。 太子殿下还是知识水平不够,这都是没学过唯物辩证法导致的错误啊。 “哦?”太子颇有兴味地问,便也坐在苏霁旁边,听她继续讲。 很少能看到平日拘谨的太子像今天这样,多了一分疏狂、不拘礼法的随性。 苏霁继续道:“如果没有了黑暗,怎么分得清光明?如果没有了邪恶,又怎么去定义正义?两种对立属性本就是相克相生的,纯粹、正义、美好的世界,本就是不存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