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歹写了十几年简体字,基础功夫比文盲强了不少,可太子见到她的字竟然还是这么不满,这太子也未免太过严格了吧? 想来也是正常,这太子对自己要求严格,相对应的,对待他人肯定会要求得苛刻点儿。 苏霁想:不慌,严师出高徒嘛。 苏霁正欲拿起笔,继续写时,却从身后突闻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没来由地叫人镇定,太子肩上的银鼠毛儿轻轻刮蹭着苏霁的脖颈,倒让人觉得又暖和又令人发痒。 太子的手按在苏霁的手上,声音无比的焦急和严厉,呼出的热气打在苏霁的耳垂上,道:“再写。” 苏霁只得再写了个“一”字,这次的确比之前有进步得多,但那只是因为被太子的手强带着,用笔的力道和转圜都是在太子的提示下完成的。 不过这一个字写完,苏霁倒是有点入门了。 “原来用笔的力道该是这样啊。”苏霁恍然大悟,复又在旁边写了一个“一”字,虽然写得有些急促,却比最开始好了不少。 太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写完的四个字,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霁仰起头看着太子的神色,莞尔一笑:“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太子迅速收敛了神色,微微一笑,轻声道:“对初学者而言,算是不错得了。” 就这样,苏霁一直写到了宫门落锁前,太子在旁一边批阅些不打紧的折子,一边盯看她的字。 - “别关门!”苏霁刚走到尚药局,就看到大门正缓缓关闭,不由得出声叫道,加快了脚步向前奔去。 那门复又开了一个缝儿,漏出一张熟悉的脸来,好奇地问:“苏姐姐?” 是那天和她一同去乾清宫的宫女。 苏霁微微一笑,道:“是你啊!今天是你守夜?” 门完全打开,那小宫女亦是一笑,道:“是我啊,今儿本是我和一个同铺的一起值夜,可巧她干娘过生日,她去吃酒,便是我一个人儿守着。苏姐姐,你可不能去告诉楼女史!” 苏霁含笑答应,同时也在心里忧虑:萧司药长期放羊式管理,对尚药局一概事务不管不问,这些宫女太监早就滋生出了好逸恶劳的恶习,对规矩也不怎么上心。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萧司药被罚闭门思过,尚药局名正言顺地该由她管理。可这群人,可真是不太好管呐。 “你叫什么名字?”苏霁进了门,那小宫女复又将门关上。 那小宫女虽然年纪小些,没经历过事,本性却还不错,人也和善老实。 “回苏司药的话,奴婢本名叫惠杏儿,因避讳萧贵妃的名,来了这宫里,别人都只唤我杏儿。”那小宫女糯糯地道。 “我看你这衣服不错。”苏霁伸手用两指摸了摸杏儿袖口的衣料,又结实又厚重,棉料的接口处用细细密密的针脚缝在一起,“在哪做的?我也想弄一身。” “这是我娘缝的,托太监给我送到宫里的。苏司药想要,奴婢那里可巧还有一件,奴婢没穿上身过。”杏儿满脸疑惑地问,“不过,苏司药已经有了这么好的白裘,还需要棉衣做什么?” 苏霁长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剪好的碎银,递给小宫女,道:“这是五两银子,明日我去你那里取棉衣。没了这身,我只有个绒缎子的斗篷,这数九寒天,穿这斗篷可会冻死个人。” “这也太多了!”杏儿连忙摇头,道,“我娘伙计快,有我嫂子帮衬着,三五日就能缝一件。每件工费不过两百钱,算上棉料、针线,也不过值一两吊钱罢了。” 苏霁也不知道一两银子值多少铜钱,索性道:“多余的权当感谢你那日提醒我。” “苏姐姐可千万别这么客气,咱们都是这宫里的下人,守望相助是应该的。”杏儿摆摆手,接下了那碎银道,“我回去就给它铰开,称了后给姐姐送去。” 苏霁见她这样儿,倒不好再强给她了,只得道了谢,进了自己的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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