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官府每年都会让人修缮维护,可见这堤坝着实重要。” 老者笑道:“赵郡守可是个好官,修缮堤坝一事他能居首功。今年年初,这堤坝才修缮过。我原本也是住在这里的人,后来修筑堤坝要占些田地和房屋,只好搬走了。” 君瑶默了默,隋程忍不住开口问:“既让你们搬走,可给了赔偿钱财?” “给了,”老者不假思索,说道:“每户给了两百贯钱,需要房屋的,也在城中安置了屋子。田地多的,也给了相应银钱,否则我们愿意搬走吗?” 两百贯钱,说多不多,但足够在这样的地方置办一套普通的房屋。 “这里原本有多少户人家?”隋程问。 老者说道:“二三十户吧,搬走之后我就与他们失去联系了。” “你如今住在何处?”君瑶问。 老者道:“我搬去与我小儿子住了,他家在乡下,有些田产,收成也不错的。我今日一早摘了些菜到城里卖,这不很快卖完了。待歇息一会儿,我就要回去了。” 君瑶垂眼看了看放在他脚边的两个筐子,都是空的。 说话间,老者的吃食也端上来了,是一碗鱼鲜汤面,还有一杯米酒。吃完之后,他付了钱,挑着两个筐子离开了。 稍作歇息之后,君瑶与隋程也准备离开。隋程腿伤并未痊愈,回城时为他备了马车。待马车走远之后,隋程才懒懒地说道:“这下好了,我了解了些基本情况,先去县府的户房看看。若他们的账目有不对之处,可就被我揪住把柄了。” “大人只问了那老者一人,难道他的话就能作为凭据?”君瑶问。 隋程本半眯着眼,闻言立刻清醒,不解地说道:“难道那老者说谎?” 君瑶迟疑地蹙眉:“也不见得,只是河安有千家万户,去每户征收粮食的人也不同,难保这其中会有什么差错。” “可每年河安上交的税钱可是结清了的。”隋程说道。 君瑶轻笑:“为了应付朝廷,就算收缴的粮食或税钱不齐,地方官府也会想方设法凑齐的。” 隋程顿时觉得头大:“那我该如何是好?早知就多带两个算手来了。” 带着算手,也就能去户房算账查账,但能给你查的账算的账,自然是明面上可查可算的,那些个官吏难道傻吗?隋程是在河安城外吃了亏,一心想着逮着他们的把柄,这才好为自己报一箭之仇。 “不如大人先见见河安的知县严韬?”君瑶问,说着又想了想,“或者先见见县丞?” “再说吧,”隋程有些泄气,心头也是一筹莫展,他用手捂住脸,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他本想着,自己来河安走走过场就罢了,谁知道现在突然想较真了?想做一个办事的官,真的挺难。 马车晃晃悠悠的,依旧回了关家的院子。 刚进院子,恰好见着关先生端着一盘冷淘站在门口,似乎在犹豫该不该上前敲门。 听到马车的动静,他回头一看,见君瑶几人从马车上下来,立即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冷淘往君瑶跟前一递,说道:“几位好,这是在下母亲刚做的黄瓜冷淘,请诸位品尝。” 第107章 河安水深 关先生虽是个儒生,却没有酸儒的气息,只是不常与人打交道,有些腼腆拘束。他手里捧着冷淘,面如银丝,叶如碧玉,配着干花、黄瓜丝、芝麻碎、切碎的香茅草,淋上些许香油,色香味俱全。 隋程在外没吃饱,看见他手里的冷淘,霎时眼前一亮,毫不客气地端走,一边吩咐人准备碗筷。 君瑶趁机邀请关先生一同进屋吃,关先生连连婉拒,君瑶与李枫连拉带扯地,将人拽进屋了。 没有什么生疏是一顿饭化解不了的,吃了美味的冷淘之后,关先生放松了许多,为他们讲起河安的人文风情。关先生毕竟饱读诗书,说起话来文辞俱佳、娓娓而来,险些将河安几百年的历史细述一遍。 君瑶微微一笑,适时打断关先生:“听闻河安知县严大人是三年前来上任的?” 关先生心思简单,也不疑有他,点点头说道:“是呢,严大人也算得上好官,也肯为民办实事的。去年打一场大雨,险些淹没大片农田,严大人亲自前往淹没的田地查看,为帮农户抢救稻子,连县府里的衙役胥吏都被他派去了。严大人险些摔倒,闪了腰,听说阴雨天气还会酸痛。” 来河安之前,君瑶与隋程了解过河安官吏的情况,也知道关先生所说属实,“关先生如何知晓严大人的腰会酸痛呢?” 关先生一笑:“我与县府县丞有些交情。河安城内,有人结了一个社,社里平时会办些诗词文赋宴饮赛事,也会私底下品评时政。县丞是社里的名人,他才学出众,见识高远,只怕大多科举士子也比不上的。”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