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与柳镶等人,又觉得到了河安之后,只怕事情会更多更繁杂,她与李青林或许只是萍水相逢,就不要与他牵扯太多,以免给人家添麻烦。 所以她说道:“我伤得不算严重,到了河安之后我会去找我的朋友的。” 李青林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也不勉强。他拿起清洗干净的蕺菜,询问君瑶:“现下将菜放入鱼汤里可好?” “好,”君瑶点点头。 蕺菜根白叶绿,自带一种特殊的清香,寻常人是吃不惯的。下锅之后,那股带着甜腥的清香弥散开来,负责看火的侍女面色隐忍,似有些闻不惯。 李青林倒是面色如常。待蕺菜煮熟后,他亲自盛了一碗递给君瑶:“有些烫,小心鱼刺。” 君瑶也不客气,端着暖手,先喝了一口汤,腹中很快暖起来。她慢慢地吃,鱼肉的确很鲜嫩,雪白的肉浸了汤汁,晶莹软滑,入口细腻可口。 她与李青林慢慢地吃,也不推让,李青林吃得比她慢些,吃相温文,慢条斯理。 吃完一碗,君瑶还未放下碗,就有一只手忽然伸过来。那只手有些瘦,骨节分明,手背上皮肤有些透明,露出淡淡的血管。 是李青林,他稍稍倾身过来,端走她的碗,从滚烫的锅里捞出一块鱼肉,却没放到君瑶碗中,而是盛到小桌上的碟子里。他打开放置碗筷的木柜,拿出银质的小刀与夹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鱼肉里的刺一一挑出。 君瑶怔住,却没打断他。 他挑得很专注,仿佛那碟子里的不是鱼肉,而是一枚脆弱的古玉。 江水之上,水光涟涟,月色如霰,灯火摇曳氤氲,四野宛若不染纤尘。而他半倚在榻上,清秀温和的面容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干净醇和。屋子里氤氲着药香,在空气里缭绕,似从他身上绰约而出,熏得人有些迷离恍惚。 君瑶认真地看他挑出鱼刺,眼神平静从容。她眼里映着静谧的水光,干净清澈。 不久后,鱼刺挑拣干净,他用银块夹进碗里,递给君瑶。抬眼间,见君瑶眸色若深流静水,不由温尔一笑。 君瑶开始吃他挑过刺的鱼肉,他却很随意地从锅里捞出一块鱼,轻轻吹了吹,慢慢吃起来。 “为什么不给自己的鱼肉挑刺?”君瑶问。 她其实一直不动声色地查看着他的动作。他挑选鱼肉很讲究,为她选的是肉多刺少的。而他给自己捞的,却很随意。 他默了默,笑道:“抿着刺吃鱼肉,也是一种乐趣。” 君瑶眉心微蹙:“那你怎知我不喜欢这种乐趣?” 李青林说道:“你饿了许久,吃得急,挑了刺不容易被伤到。” 小桌上的灯火“荜拨”一声,爆起灯花。 见她沉默,李青林微含笑意,继续从汤中捞起鱼肉,耐心地挑刺。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刺,让他摆得整整齐齐。他神色温和,让人不由想起冬日里的暖阳,初霁的晨曦。 君瑶不忍见他劳累,三两下把几块鱼肉吃了,拿着汤勺为他盛汤。 李青林吃得少,但胃口很好,两人相对而坐,对着雨后山林、江上微风、河畔草木,还有倒映于水面的灯火。 “还未请教楚兄姓名,”李青林忽然问。 “楚遥,”君瑶说道。 李青林淡淡地吟着她的名字,又轻缓地说:“既如此,我今后唤你阿楚,你唤我青林就好。” 君瑶干脆地点头:“好。” 李青林低头喝汤,轻垂的眉眼露出笑意。 许是鱼汤暖了身,李青林也不再咳嗽,他精神不错,吃完之后,让侍女收拾了杯盘,又重新架起炉子。 吃饱后,君瑶再次担心起李枫,分离前他说过以烟火为信,也不知他与柳镶等人身在何处,是否脱险。 风起云聚,月光被遮掩,船外被黑暗笼罩。 李青林往炉中扔了木炭,稍稍敛了笑意,轻声道:“我在河安有些门路,可帮你打听那些人的情况。” 君瑶愣了愣,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见他依旧淡然微笑,甚至含着几分坦诚,心头微动,便问:“青林是河安人?” 李青林摇头,缓缓说道:“不是。”顿了顿,他又说:“但这些年,我走了不少地方,所以在河安也结识了些友人,若你需要,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