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无人,安置着几条石凳,用于遮风避雨的竹帘早已不知所踪,亭子四面透风。一路风尘仆仆,也顾不得许多,几个人随意一坐,还架起锅灶,生火煮些姜汤。 君瑶靠近火堆,往火堆里埋了几块山药。这是她离开京城前,明长昱给她的。除此之外,还有些方便携带的食物与药材。 她与隋程要前往远离京城的一座县城——河安县。此行的目的,是奉朝廷之命,前往河安纠察官吏、监督当地户口、水利、粮仓与办学等事宜。说简单些,便是代替圣上考察河安县的状况。 为巩固地方管制,朝廷每年都会派一定官员前往地方查看。但天下之大,岂是每一处每一地都能随时查看的?何况朝中的官员也不够。但河安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它的位置不南不北,临江而建,气候也十分不稳定,旱灾与洪涝多发,百姓苦不堪言。先帝体恤下情,命朝中拨款,在河安修筑堤坝蓄水,并开通渠道疏通,终于解决了旱涝的问题。但堤坝与水渠却需年年维修,所以朝中几乎年年拨款。既然朝中拨了这么多钱,临近各郡府也时常支援,那么朝廷就应该去看看具体情况,总不能白白花了钱,没见到成效。 但下到地方州府的差事,其实有些吃力不讨好。地方的官员好接触还不错,若遇到地方官员糊弄算计,就完不成任务,不好交差了。 当然,为方便朝中官员巡查,圣上会授予御史之衔,可御史一职,其实才正七品,虽说有权,但地位指不定还没地方官员高,故而大多官员,除非不得已,是不愿接受此等差事的。 隋程的祖父大司空,认为隋程年轻缺少历练,便向圣上举荐了自己的孙子,再加上明长昱也在旁推举,隋程便成了此次南下的御史。自然,这样艰巨的任务,不能只派隋程一人,朝廷另安排了地方工部的人前往河安,只是不与隋程同路而已。 隋程百般不情愿,跑到祖母与几位姑姑处哭诉了几次,几位长辈抱着他心肝儿肺的疼着,隋程长得花似的,从小娇宠着,没被吹风日晒过,连出门都有人撑伞备衣,怕晒了热了凉了饿了,现在却要离开京城去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怎么能让人放心?祖母与姑姑们几乎要哭断了肠。 大司空气得险些执行家法。但圣意难违,隋程毕竟不敢给家里惹祸,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发了。 原本七八天就能到达的地方,走走停停都走了近半月了。 眼看河安在望,却被大雨和几棵树阻了道。 亭外风雨如骤,亭内火光渐暖。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吃食当然也算不上好,但有柳镶在,简单的食物也化作美味。脆嫩的山药烤滚烫,丝丝冒着清香,风干的肉脯稍作加热,蘸些清汤也松软可口。一行人吃饱暖和后,雨也小了些。天色渐晚,离河安也不远了,几里外就有村庄的炊烟,一行人也不想留宿荒野,便起身前去挪开道路中的树,以便车马通行,继续赶路。 体力活不会劳动隋程,也暂时不需要君瑶,两人便留在亭内收拾餐具。 苍山四合,野径无声,云层连绵,唯余风雨声。这片悄寂,令人有些压抑。 君瑶就着雨水冲洗碗筷,朝不远处的道路看去。李枫正与几个随侍搬开树木,身影被风雨模糊得看不清楚。她正欲转身,突然间李枫等人的身影疯狂地冲了过来,拔剑声凌空而起。 紧接着传来几声惨叫,几个随侍被破空而来的几支利箭射中,应声倒地。 意外突发,来不及反应,隋程已经乱了手脚,几支飞箭擦着他的身体飞过,他躲闪不及,身上已经见了血。君瑶扔下碗,靠亭子外破败的竹帘蔽身,飞快将隋程扑倒。 刑部的衙役毕竟训练有素,很快就飞身赶来,以树、石作为屏障,从四方守住长亭,将密集而来的箭矢纷纷挡下。但埋伏在四周攻势丝毫不减,李枫等人很快现了颓势,不少随侍受伤倒地,不能再战。 “保护大人,撤离!”李枫挥剑起身,避开几支飞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