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可到侯府来看看,或许就能破解唐延房中的谜底。” 君瑶心下略微振奋:“那机括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明长昱讥讽暗笑:“掩人耳目的,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伎俩。”他放下茶盏,目光微凝,说道:“能在唐延房中安置机括,且不被察觉之人,能有谁?” 君瑶不由握紧十指:“许府的人?”她下意识咬住手指,喃喃说:“许府的房屋布局结构都一模一样,若居住在其中的人,想利用此便利在唐延房中安置机括,岂不是轻而易举?” 她心绪清晰起来,不紧不缓地说:“唐延房中的尸体被发现时,所有人都坚称他的房间是封闭的,门窗完好,其实若熟悉房屋的人,未必不能找到设置密室的办法,或者伪装出那房间是密室的假象。” 明长昱反问:“如此,依你之见,唐延是否还活着呢?” 君瑶怔住,她深深地凝着他,总觉得他眼里藏着深意,是她无法看破且触及的隐秘。 她深知自己查案的局限性。她只能站在案情当中,查看小小的一隅。而他却是站在形势之上,比她看得多,看得远,看得高。 唐延的案子,本就不是掺杂个人恩怨那么简单。若唐延一案另有隐情,她是否还能顺利查下去? 风掀起车帘,渗着丝丝凉风,让她皮肤上起了一层寒栗。 接下来一段路,两人都不再谈及案情,路过热闹的集市,他让人买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汤饼,让她带回去吃。 君瑶也暂且抛开那些杂念,辞别他之后,回房吃饭,洗漱之后躺下睡觉。 次日,她睡到自然醒。 时辰已然不早,天却有些阴沉,方透出云层的晨光,不过片刻就被积云遮蔽,天幕里隐隐有几声闷雷,滚滚地落下来。 院里热闹得很,敲锣打鼓的,锻炼把式身手的,起火煮饭的……处处鲜活闹腾。 柳镶一伸手,塞给她一张热饼,让她就着蜜饯吃掉。还念叨着休沐人懒,不想做饭云云。 君瑶一口饼,一口蜜饯,再喝一口热饮子,肚子填了半饱,犹不是滋味,捉摸着出门再吃一点。她将热饮一口气喝完,打算收拾雨伞出门,便见章台走过来。 章台总是客客气气,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拱手说道:“侯府的车停在门口了,正候着你。” 君瑶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门,远远瞧见一辆马车,虽不是平日侯府规格的车马,但驾车人是明昭,熟人一看就知是侯府的。 上了车,明长昱果然斜斜倚着车壁,正看着书。 见君瑶上了车,他合上书本,上下打量她一眼,失笑道:“昨夜睡得可好?” 君瑶拍了拍衣袖上的饼屑,说道:“昨夜有雷声,侯爷听见了吗?” “嗯,”明长昱颔首,“暮春的雷,雷声娇弱得很。” 君瑶有些得意:“看来我说的不错,今日会下雨。”她已然瞧见了马车内放置的蓑衣、雨伞,还有芒鞋。 “你看天色倒是准,可会看人脸色?”明长昱好整以暇,难得见她露出女儿得意之态,不由问。 君瑶注视着他,正色道:“若是贼眉鼠眼,我一定看得准。” 明长昱怔住:“眼前这么一个美人,你倒是看不见?” 君瑶说:“美人骷髅,脸色不太好。” 明长昱气结,闷声地喝茶。 他今日身着一袭长衫,广袖逶迤,利落清卓,婉转光晕里,柔软的褶皱似月华流转,长衫之上,暗纹简约,一派竹下君子模样,的确是美人。 君瑶自斟自饮,腹诽他下雨天穿这样,不怕被雨水打湿? 因是休沐,君瑶也没穿胥吏的衣服,而是着一身胡服,样式并不繁复,袖口狭窄,腰束躞蹀,行动十分方便。 车马在各坊中行了几圈,积氲了大半天的雨,终于淅淅沥沥落下来。天地一片朦胧,雨雾缭绕,雨声琮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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