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南当地的人,习惯将此树叫做红豆杉,但它还有别名,叫做观音衫。” 君瑶从袖囊中拿出从公主府带出的树皮,放在桌上,说道:“这是我从公主府带出来的。”顿了顿,又说:“周齐越曾在公主府宴饮,在宴饮之上中毒并非没有可能。但这事错综复杂,与此案有关,且有或者有过观音杉的人不止一个。” 她沉吟着,说道:“花匠曾在后院中种植过观音杉,所以他与曾登发都能有这种毒树。阮芷兰也懂得培植草木,或许也知道观音杉的毒性,何况花匠曾对她忠心耿耿,她因此得到观音杉也不难。而且,相较于他人,阮芷兰下毒更容易。至于周齐云……”她欲言又止。 若是从下毒方式来看,周齐云的嫌疑反而较小。 天朗气清,微风吹拂而过,书页习习而动。君瑶用手按住,忽而一愣。 这本草木杂记记录的内容有些杂,但也齐全。君瑶继续往下读,书上描绘,红豆杉的果实,形似红豆。 她突然想起什么,脑海中浮现出隋程、狸奴…… “想到了什么?”明长昱睇着她,洞悉着她微妙丝毫的情绪变化。 君瑶有些困惑,木讷轻声地说:“我好像见过红豆杉的果子。”她既兴奋又疲惫,揉了揉自己的脸,轻声道:“等我确认之后再说吧。” 明长昱只是点点头,轻声道:“好。” 君瑶将草木杂记收好,正欲告辞离去,却又听明长昱说:“这两日,我又查看过唐延房中的遗物,发现疑点。” 他将大理寺查案所用的记录册子递给君瑶,其上记录着案发现场的情况,现场所有的一应物品,全部记录在册,甚至还绘制了大致的草图。 君瑶一一浏览,案发现场的情况她自然也是了然于心,可除了之后所见的房梁之上的凹痕,再也没发现其他疑点。 明长昱提示她:“你看现场的唐延的衣物之类,可少了什么?” 君瑶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少了鞋!” 是了,现场一切如唐延居住时一样,生活痕迹十分明显,生活所需的用品都有,甚至比常人更精细些。可其他物品都比较齐全,为何却不见一双鞋? 难道唐延只有脚上穿着的鞋,没有多余的鞋子吗? “难道,唐延的鞋子被人带走了?”君瑶十分费解,“可为什么要带走唐延的鞋?” “原因就在于,唐延的尸体是假的。”明长昱沉声道。 君瑶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明长昱问:“你逛过西市,可注意过西市的成衣店?” 君瑶点头:“当然注意过,西市有很多家。” “哪怕是在京城,成衣店也多过鞋店。人们习惯自己做鞋,或自己选好材料到鞋店中定制,所以每一双鞋,都会极其合脚。”明长昱淡淡地说,“周齐越的鞋,想来也是让府中的针线丫头自制,或去鞋店定制的吧。” 君瑶一点就透,说:“所以,周齐越可以勉强穿上唐延的衣物,却穿不上唐延的鞋,所以有人干脆将唐延房中的鞋全部带走,以免被发现?” “因此,刑部那尸体脚上的那双鞋,很有可能并不是唐延的。”明长昱说道。 君瑶有些振奋:“不如将鞋样画下来,拿到京城的鞋店中进行比对。” “已经让人去办了,”明长昱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说罢,他拆开那封从俞洲送来的信件,信封中单薄的纸页,写着密密地字,明长昱一目十行看完,将信递给翘首偷窥的君瑶,说道:“你可还记得唐仕雍的正妻?” 蓉城唐家的案子,君瑶印象极深。唐仕雍的妻子,是唐家一案中受害人唐茉的母亲——唐夫人。 明长昱轻轻地往信纸上一指,说道:“唐夫人,是阮芷兰的姑母。” 君瑶心头一凜,捏紧信纸往后看。 短短的一纸书信,掩藏着多年前的一场往事。 看完后,君瑶沉默良久,她将书信叠好,放回信封之中。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明长昱问。 君瑶心里有些乱,她思索着,说:“今日去见孟涵时,他似乎隐瞒了什么事情。现在已有了线索,我想再见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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