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自在,斟了一杯清茶慢慢饮着。 君瑶若有所思,暗暗想通其中的关节,试探着问:“所以……能将此案大而化小的人,是当时负责此案的唐延?” “不错,”明长昱颔首,“他若是从中斡旋,改了证据与证词,自然就能让涉案之人逃脱。” 细想之下,这小小的一起受贿案,当真可理出不少线索来。 周齐越担心考不上,于是想出行贿的计策,却不料计策未行,却被兄弟暗中检举。虽这事最终没有闹大,但周齐越在周家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 而唐延为何会帮助周齐越脱罪?唐延的死,难道与这起几年前的旧案有关? 君瑶再将案情卷宗查案几遍,但这案子本就作了假,这卷宗自然是粉饰过的,仅能当做参考。 她用手托着下巴,思索着问:“当年受贿的官吏还能找到吗?” 明长昱与她对视,说:“很可惜,这官吏最后被流放了,若要找到他,得去千里之外。” 千里之外,就算找到了,也不知猴年马月了。案子可拖不了那么久。 君瑶失落,流眄的眼眸微微一暗。 他的心微微一蹙,一时恍然也被她黯然的眼眸所染。她的情绪一闪而逝,水痕般难以捕捉。她这些时日,褪去少女柔软芳华,裙裳换成了胥吏常穿的衣袄,不大合身,却恰巧能够出她稚嫩的英气。她那双眼睛,灵动时流转如水,沉静时如云下山岚。他人见了那副容颜,知觉平淡无奇,可看了她那双眼,顿生神采。 乍一看,当真是一个乳臭未干、青涩稚嫩的少年。 他轻蹙的心悄然舒展,唇角不知不觉地上扬。 君瑶低头看着卷宗,翻开花匠曾的那份。 花匠曾是与阮芷兰一同入的京城,粗略计算也近七八个年头了。 “阮芷兰嫁给周齐越时,也才十六岁,”君瑶说。 “才十六?”明长昱微微挑眉,“你今年多大?” 君瑶诧异,不明所以但依旧如实回答:“十七。” 他凝眸正色,说:“你看,她婚配时比你还小一岁。若是你老实留在侯府,你也该嫁人了。” 君瑶似笑非笑:“侯爷,我现在可是以男子的身份在和你说话。” 明长昱笑意吟吟:“那又如何?以你所言,若你现在是以女子的身份,就可嫁给我了?” 君瑶心底泛起层层涟漪,似被风吹皱了,难以自抑。她垂着眸子,睫羽覆着,在眼底晕出淡淡阴翳。 宁默间,忽而听他清然一笑:“罢了,反正你是我未婚妻,男女的身份又如何呢?” 君瑶抬眼飞快地瞪他,耳朵和脸颊隐隐泛红,她避开明长昱灼热的眼神,快速撇开了这个话题:“花匠曾还开了一家花坊?” 明长昱噙着笑,心情似乎不错,说道:“曾家花坊,在西市还颇有名气。据说花坊之中不但卖花,还能为京中有需求的人培植花种。上至极北,下至南番,左至西域,右达东阳,各地的奇珍异草,都可让曾家花坊培植。” “这么说来,曾家花坊进花的路子很广?”君瑶问。 “还行,”明长昱点头。 君瑶喃喃地说:“那些在尸体胃中发现的树皮,至今还没人能辨认出来。不知道曾家花坊那些人脉,是否能知道。” “或可一试。”明长昱说。 君瑶蹙眉,说:“那些树皮比较细碎好吞咽,且被消化过,但愿能查出来吧。” 她继续翻阅卷宗,发现花匠曾的资料比唐延简略得多,只登记了籍贯、出生年份、家庭情况,人际关系,有何经营等。 “花匠曾不是官吏,他的资料是从户部调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明长昱说。 君瑶抿唇,她记得花匠曾说过自己曾受过阮芷兰母亲的恩惠,这一渊源,只怕要去询问他本人才清楚了。 几份卷宗已看完,她谨慎地整理好,整齐地放在一旁。 华堂的窗明净透亮,窗外是一株榆树,暮春的光泽嫩绿鲜活,光筛过,在屋内投下碧绿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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