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一上前就被拦下了,交代自己来谋胥吏之职,还得了李枫引荐之后,衙役才带着她去见李枫。 刑部的衙役也是十分精明的,知道李枫受隋程重视,就有意想带着君瑶去接近。 李枫也惦记着君瑶说过会来刑部找他,等了半日,却不见人影。直到一个衙役进来,指着跟进来的少年说道:“李大哥,这人说是你引荐来做胥吏的,是否由你带着他去见隋大人?” 李枫诧异地看向衙役身旁的人,愣了几瞬,才认定君瑶昨日的话并非一句戏言。他惊疑不定,接着心头一沉,便想将君瑶带出刑部。却不料君瑶上前一步,行礼说道:“李大哥,在下才智虽平庸,可也略懂些刑狱之事。还望你开恩,赏口饭吃。让在下在隋大人面前露个脸。” 李枫脸色阴沉,咬了咬牙,沉默不语,须臾后,才定然说道:“小幺,这不是蓉城,刑部不是说进就能进,哪怕只是一个胥吏。一旦涉入京城官场,你想全身未退十分困难。我不会助你进刑部,你最好现在就走,别让我差使人将你赶出去!” 君瑶倔强地抬头:“你若想将我赶出去,现在就可以叫人!但你记住,从此之后你我就形同陌路了!” “你?”李枫震惊,“你为什么非要进刑部不可?” 君瑶双眼泛红,却不会告诉李枫事实。她铁了心,自己退到一旁苦站着,不与李枫争辩。 李枫自幼与她一起长大,知道她的脾气又硬又倔,若是硬来,她只会越发反抗,这时候只怕不能强行让她出去,得委婉地实行缓兵之计,待她自己知难而退。他见她额间被晒出了汗,指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对她说道:“隋大人事务繁忙,这会儿怕是没空见你,你去那边等着吧。” 君瑶当真照吩咐,规矩地在角落里等着。李枫瞥她一眼,眼底尽是无奈,不由一叹,转身进了办公房。 刑部的人各司其职,忙碌得进进出出,没人注意到她。日头渐盛,阳光晒得人晃眼,君瑶紧盯着办公房门,终于发现隋程出来了。 隋程十分郁闷,气得跺脚。刑部人手不够,他才几天没来,大多数衙役和胥吏都被别人带去办案了,他却没几个人可使唤。 偏偏上头的人给他小鞋穿,让他去义庄收敛尸体。义庄的尸体,谁愿意碰?但凡与死人沾边的,都被人忌讳。就连刑部的衙役和胥吏,也暗地里出钱找流民或乞丐帮忙收敛。上头的人只管办事结果,对这些过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所以他现在要去义庄收尸,居然找不到人!那些个平日与他交好的同僚,见状都找借口溜了。简直可恶! 他在门前转悠几圈,眼皮一抬,看见了君瑶。他抬手一指,问道:“你是谁?” 君瑶立刻回答:“大人,我是看了外面的告示来的,想在刑部做胥吏,谋个生路。” 入刑部有那么简单吗?否则就不会连一个小小的胥吏都要招那么久了。隋程挑剔地看了她一眼,觉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但他此刻心头尽是去义庄收尸的烦恼,也难得深究。他心头暗想,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子,哪儿能入刑部。不如暂且让他跟着去义庄,先把尸体收了,然后再随便给点钱打发了。就说刑部不需要他这样的也就是了。 心头计谋一敲定,他一拍手,指着墙角的板车,说道:“正好,看见那车了吗?拉着跟本官一起去义庄。”顿了顿,又回头加了句:“这是在考验你!你若是过不了这关,别想进刑部!” 果然,话音一落,君瑶立刻去拉车了,动作利落,只是太瘦,拉着车十分吃力。 隋程暂且满意了,又叫上李枫和一个衙役,人数勉强够了,这才往义庄去。 义庄每隔一段时日,都会多出一些尸体。有人认领的就让人领走,没人认领的,让仵作看了,登记在册,再让人拉到乱葬岗焚烧掩埋了。 也不知义庄的尸体多久没处理了,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冲天恶臭,险些让人将隔夜饭都吐出来。好在义庄的仵作有所准备,给了蒙住口鼻的布巾,还有手套,君瑶与李枫等人,这才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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