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句话对视了一下, 许愿抹了一脸轻笑出来。 撤下菜单等上菜时, 岳海涛没话找话,问她工作累不累, 几点上班几点下班,中午怎么吃饭,许愿都一一答了。 岳海涛顿了顿又问:“你的上司……” 许愿头都没抬, 研究面前的箸枕。肖劲这个人, 识人知趣,把工作和私人关系分得很清,许愿在肖劲手底下干, 一半因为收入可观,另一半是被公平相待,二人作事风格相似,做事不拖沓, 没有太多私心。 岳海涛给自己下了任务,才请许愿吃这顿饭。他旁敲侧击,都是为目标扫清障碍。看清愿的神色, 岳海涛就知道猜错了方向,不过也庆幸, 暗想如果许愿和肖劲真的有那个苗头,他就真没底气了。 这家馆子上菜很慢, 岳海涛一直在找话题,许愿有问必答,谦和有礼。其实许愿也不是漫不经心, 她面对岳海涛,在心里默默比较——不是和其他男人比较,是和以前的岳海涛比较,和以前自己对岳海涛的感觉比较。 当年俩人刚认识,岳海涛送她回家,呛着冷风等213路,边等车边聊,手和嘴都冻得通红,一张嘴一团哈气。车走了好几辆,许愿都不舍得上车。天寒地冻的公交车站,风卷残叶,可她心时觉得暖洋洋,那么美好。 当年的岳海涛虽然外表不出色,可口吐莲花、字字珠玑,大事小事总爱逗闷子,许愿还最吃他这套,笑笑闹闹地过苦日子,可自己一点不觉得。 餐桌正上方光线迷离,连餐具反射的光都透着贵气。许愿刚刚扫了眼菜单,一例抹茶面,标价78元。服务生端上来的时候,二人都以为是赠送的小咸菜——鹅蛋黄大一砣,洒了一丁点抹茶屑,用键盘那么大盘子装着。 岳海涛把盘子挪到许愿面前,让他尝尝。许愿看着航空母舰里的一砣“狗屎”,很想说:这面喂小鸡崽都喂不饱。 想了想又把话咽下了。今时不同往日,许愿心里泾渭分明。但是心里的苍凉感止不住,锦衣玉食又如何?时间这把锉刀,把两个人都磨坏了,再也不是当年的心意相通、珠联璧合,两块原石被打磨成了废料,现在两块废料面对面,彼此都无能为力。 菜一道一道地上,压轴一例秘制烤鸭。许愿这等糙人,没吃出任何差别,只是量小了,连普通烤鸭肉量的1/3都不到,也不知道这鸭子得瘦成什么样。 吃到七分饱,岳海涛切换正题。问许愿是否愿意再和他好。许愿头都没抬说:“你可拉倒吧。”语气轻松真当玩笑。 岳海涛放下筷子,身体前倾,神色郑重地看着许愿。没把她那句话当作回答。 “我知道你介意左小萱那件事。她在我们的生活里只是插曲,我从来没想过因为任何别的女人和你闹掰,许愿。” 话说到这儿,许愿也不能继续吃了。她咽下嘴里的鸭肉卷,把黄瓜嚼得咯吱咯吱响,岳海涛的剖白就显得不那么刺耳。 “左小萱是谁?”这话问得严肃。 岳海涛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以他对许愿的了解,她要发难了,所以回答每一个字都要谨慎。“你认识,我单位同事。” “只是同事吗?” “她那段时间没有男朋友,跟着我们出差,东跑西颠儿也不容易,也需要照顾……”岳海涛打住,等着许愿爆发。等了半天,放了个哑炮,又接着说:“她现在可能都快结婚了。” “她怎么不跟你结啊?”许愿一点也不意外。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不是……我怎么可能和她结婚。许愿,你不能一直纠结在那件事情上,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的一切计划都是为两个人设计的,我不会再踏错一步……” 岳海涛的灵巧口齿失灵了,他心里辗转千遍的话,说出来还是很混帐。看他用手抹了把脸,焦虑地抿紧嘴唇,许愿又觉得不忍心了。 “岳海涛,你想说的我明白了。但是这段关系毁掉了,不是你一个人动的手,我也参与其中,我也……” 岳海涛打断她:“不是你,你没有错,是我一时迷失了。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我要让你过得好一些。”说着掏出钱包,把一张银行推到许愿面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