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一晚又折腾到半宿才睡下。 次日一早,姜雪宁按惯例赖床, 继续睡觉。 谢危则照常出去与万休子等一干人议事。 前线战事连连告捷, 于天教简直是声威大震,分舵之中的教众更是一副意气风发模样。毕竟只要这富庶的南方已经打了下来,再往后想想也不过就是朝着北方推进的问题。就朝廷那帮酒囊饭袋, 尸位素餐,之前都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简直称得上是“不堪一击”, 往后便是再强只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般看来,直取京城也不是难事。 到那时就是天教的天下, 而他们便是新王朝的主人! 几位分舵主说起话来,那叫一个红光满面, 对着谢危虽然依旧客气,可到底他只能算是半个阶下囚,而前线连连告捷就有功劳。 谁能承认这功劳是谢危大呢? 不就是画张布防图么? 说到底,仗能答应,归根结底是天教教中无数,整编成军士气惊人,谢危这点伎俩不过是“锦上添花”,有固然好,没有也不那么紧要。 所以席间议事时,这些人蒲扇似的手掌把自己的胸口拍得震响,眉眼间都有了点睥睨天下的气势,只道:“教首放心,自占领江浙二省后,又有好几万人来投我军。如今我教的旗帜到哪里,民心就跟到哪里,朝廷望风披靡。彼势已竭,气数已尽,将来教首便是天下新主!” 万休子闻言,自然喜不自胜。 他虽知道这些话多少有些恭维的成分,可几万人来投军确实不假,朝廷吃了败仗军心涣散更是不假,天底下谁又不爱听恭维话呢? 谢危袖手立在一旁,闻言也不作半点评价。 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几万人投军又能如何?打仗可不像吃饭那样简单,有正经营生的普通百姓,谁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主动投军呢?这里面只怕大部分都是流民山匪,各有习气。若有人约束,渐渐也能整编作战;可若无人约束,或约束不当,天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只是这帮人不问,他自然不会主动提及。 前面既是坑,就这么看着他们往下跳,何乐而不为? 昨夜他已经将自己的计划与姜雪宁和盘托出,接下来大半月的进展也几乎完全符合他的推测。 到许昌分舵后,前线再传捷报—— 天教大军再次拿下一城,这一次甚至都没有太大的伤亡,打到一半守城的兵士抵抗不住潮水一半的进攻,终于开了城门投降。 这一战比起前一战更振奋士气。 朝廷都主动开城门投降,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天教的声威,已经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地步,彻底打垮朝廷不过是个早晚的问题。 因为此战消耗不大,索性短暂一个修整,连口大气都没休息完,又往前推进急行军,去攻打下一城。 这种打法,谁能想得到? 那一州府没有丝毫准备,也没有提前收到半点风声,等人打上门来才急急反应,早都迟了。州府各官员都被抓起来,游街示众,推上断头台,在城中百姓的围观下,被他们砍了脑袋。 所以,在许昌他们待了有十好几天,才转到南阳,可到了南阳之后还没等上两天,便再传捷报。 乍闻消息,整座分舵都为之沸腾! 连万休子都没忍住,红光满面,大笑不止,连声赞叹他们干得好。既然前线又胜,索性不在南阳多留,径直启程前往汝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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