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扎着冲天辫的小宝似乎早瞧着她了。 一见她转身便连忙在一张桌旁向她招手,笑嘻嘻很是亲近地喊她道:“姐姐来这边,有热汤和烧乳鸽呢!” 姜雪宁只觉这小孩儿一路还挺照顾自己。 有时递水有时递干粮,虽然始终觉得第一次见的那晚对方手中黑乎乎那团墨迹使人有些生疑,可倒不好拒绝,便坐了过去,向他道谢:“有劳了。” * 寒星在天,北风呜咽。 定国公萧远带着浩浩荡荡一队人马疾行,终于到了通州城外。 前锋在城外勒马,上来回禀。 年轻的萧烨也佩了宝剑骑在马上,望着近处那座黑暗中的城池,忍不住便笑了起来,志得意满:“还是爹爹高明,正所谓是财帛动人心,有钱鬼推磨。什么天教义士,还不是给个百八十两银子便连自己老巢的位置都能吐出来!这回我们人多,拿这帮乱党简直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哈哈哈……” 萧远许多年没有带兵打过仗了,这一遭却是将自己将军的行头找了出来,抚须大笑道:“此一番,拿乱党事小,要紧的是趁此机会在圣上面前表下忠心,立一回功,所以才要抢在谢少师前面。倒不是本公看不惯此人,实在是事情要紧。烨儿,你知道这通州城外是什么吗?” 他伸手指了指东南方向。 萧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虽然一片漆黑的天空下什么都没瞧见,却是答道:“是屯兵十万的通州大营。” 萧远一双目光便锋锐了起来。 他望着那个方向,好像一头择人而噬的老鹰,阴鹜地要探出爪来,道:“燕牧那个老家伙一倒,没了勇毅侯府,这通州大营十万屯兵正缺个将帅来统御,圣上那边也正考虑着呢。只是你也知道,朝堂上对我萧氏一族颇有非议,太后娘娘也不好太偏帮着,所以万事都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由头。眼下便是极紧要的一遭,捣毁了这天教通州分舵,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就是立下了头功!” 萧烨乃是纨绔子弟,听得此言早有些按捺不住,当即兴奋了起来道:“那我们这便入城,杀他个痛快?” 萧远笑一声:“这可不急。” 然后一摆手叫身后兵士下马来修整,道:“不急,等明日天教两拨人还有天牢里逃掉的那些个恶徒齐聚一堂时,咱们再一网打尽,把这事儿办个漂漂亮亮。” 萧烨立刻道:“还是父亲高明!” 萧远便忍不住畅想起自己一人独掌三路兵权时的煊赫场面,于是得意地大笑起来。 * 姜雪宁身娇肉贵,好日子过惯了的,连日来赶路睡不好吃不好,到了这客栈之中总算放松下来几分,就着客栈这边准备的酒菜倒是难得多吃了一些。 小宝招呼完她便凑过去跟天教那帮人一起玩色子了。 她想起张遮方才的话来,心念一转,便上了楼去,琢磨起装病的法子来。 儿时在乡野之间,她可见过不少的行脚大夫,乌七八糟的东西在脑袋里记了不少。 有个招摇撞骗的道士教过她一招。 拿颗土豆夹在腋下,便摸不准脉搏,跟得了怪病似的。 姜雪宁心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装病也得装得像一些,便先起身来将门栓了,把带着体温的外袍脱下,拉开紧闭的窗缝,就站在那吹进来的风口上,不一会儿就已经面皮青白,瑟瑟发抖;然后听着外头吵闹玩色子的人散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