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支住了下颚,陷入了回忆,“我还记得,小时候,司司学习走路的时候。很多的孩子摔了几次就不肯离开母亲的怀抱。可是他,明明比同龄的孩子瘦小孱弱,每一次摔倒,他都会很快爬起来,不哭也不闹,就那么倔强地继续往前走,直到能够做得熟练。你这样做,只会激发他的斗志,适得其反。” 在他的记忆里,陆司语就像是一根百折不挠的草,学习的时候也是这样,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也是这样,他经历过了世界上所有的苦楚,还是站了起来。 你以为你可以赢过他了,那只是一种错觉,他是那么聪明,那么敏锐,那么执着,他总是沉默着,然后会在你不经意间,默默反超过去。 “他怎样做,都无所谓了,但是事情到了现在,我们总得做些什么了。”男人说着话,用手拿起了一枚黑色棋子,看向了放在一旁的棋盘,那已是一盘残局,黑白子缠斗着,战局焦灼,难以下子。 顾知白明白了过来,眼前的人与其说是在警告陆司语,不如说是在警告他。 男人在用陆司语的生命,对他进行威胁。 那是他的弱点,那是他的顾虑,如果他有任何的轻举妄动,或者是退缩的话…… 这一次是一把钝刀,下一次,可能就会是一把利剑。 不管初衷怎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经被黑暗所侵蚀。 他们在做的事,法理都不会容下。 可笑的是,越是他们这样的坏人,就越是希望对方对于自己忠诚。他们互相试探,谁也不希望,成为被背叛的那一个人。 顾知白的目光也落在了那盘棋局上,事到如今,又该如何破局呢? . 入夜以后的第一附属医院,探望时间已过,整个医院开始变得更加安静起来,特别是vip的特需病区,日均两千的床位费堪比五星级宾馆,并不是人人都付得起的。 特需病房的陪床条件也要比其他的病房好上很多,那张沙发床打开以后,就是一张标准的单人床。 送走了顾局他们,宋文和护士站特别叮嘱过,又出去了一趟,一个是要把两个人之前的行李送回去,再一个就是要从家里拿过来一些衣物和常备的用品。 陆司语抽空睡了一会,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他醒来时,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伤口处疼痛不断,但是可以感觉到,那些血肉是在生长着。 宋文忙完了回来,就去拿了毛巾,用热水浸透,帮陆司语擦了身体。 手术时,护士和医生虽然也会擦去血迹,但是明显要粗糙多了,指缝里还有身上的一些地方,那些血迹还在,宋文帮他撩开衣服,绕开了伤口,温热的毛巾从腰侧,绵延而下。 宋文擦得很小心,也很仔细,一直把那些血迹都擦得干干净净,最后换了毛巾,给他擦了擦脸。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为自己家娇贵的猫梳理好了毛。 全都弄好,宋文扶着陆司语躺下,自己坐在了床边,看着他。 因为受伤,陆司语的脸色比往日还要白上几分,那是一种缺乏了血色的冷白色,衬得眉目漆黑如画,此时他的下颌微微紧绷着,显然是在忍耐着疼痛。 陆司语的身上暖和轻松了很多,感觉到宋文在望着自己,眨动了一下眼睛,侧头问他:“在看什么?”这一转头,颈间的红痣随之一动,病号服下露出了半截线条清晰,平直的锁骨。 宋文伸出手捋了下他前额的头发道:“我心疼你。” 只要想到他又受了伤,就会心疼到心底发紧,难以呼吸。 他想要照顾他,保护他,想要让他安全,想要给他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到了快睡觉的时候,陆司语的麻药劲儿完全过去了,连翻身都有点困难。 看宋文在那里准备打开沙发床,陆司语忽然开口道:“我睡不着,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宋文听了这话,马上坐到了陆司语的床边:“我怕影响你休息……” 陆司语没说话,用手拉了旁边的护栏,给他让了一点位置。宋文就上了床,侧身从后面抱住了他,在他的耳边道:“让我抱一下。” 宋文的背紧贴着陆司语的身体,他的手合拢在他的身前,小小不触碰他的伤口。然后从后面凑过来,轻轻蹭着他的后颈和耳朵处。 宋文早就发现陆司语的耳朵特别敏感,有时候害羞,脸还没有红,耳朵尖就上了颜色,那颜色是粉红色的,看起来就像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