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秉烛平生最恨别人拿他和魔修联系在一起,听到边流景这句话完全忍不住怒火中烧,直接抬起一只手,青木般的灵力如同藤蔓一般顺着他的掌心蔓延开来,下一刻就要挥在边流景身上。 就在季秉烛控制不住想要下手时,面前被他掐着脖子呼吸困难的边流景的脸似乎在他眼中缓慢地变了个样子。 边流景本质上来说和边龄是兄弟,面容有几分相似,因为边龄总是冷着脸仿佛别人欠他钱一样,而边流景总是一副怯弱自卑的模样,让人觉得两人根本不像。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季秉烛的错觉,从他这个角度看来,面前边流景的脸和边龄那张冷漠的脸缓慢地重合在了一起,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季秉烛一愣,手无意识地松开,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在他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抬起手死死捂住了胸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边流景乍一呼吸到空气之后,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才满是怨恨地看着季秉烛。 季秉烛茫然地看着他,喃喃道:“阿龄?” 他声音太小,在场的人没一个人听到。 边流景冷笑一声,咬牙道:“原来这就是一殃君给我的答案,流景受教了。” 他说着直接转身摔门离开了,背影决绝。 季秉烛看到他离开自己院子之后才愣愣地回过神来,他踉踉跄跄地坐回椅子上,难受地揉了揉眉心。 禾雀君一直在旁边看着,此时也缓慢走了出来,单膝跪在季秉烛身前,微微仰头看着他,小声唤道:“君上?” 季秉烛没说话。 禾雀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扒在了季秉烛的手臂上,他靠得如此近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轻声道:“阿殃。” 他叫出这个称呼情不自禁地握起了拳头,眼睫轻颤,有些惊慌地看着季秉烛。 季秉烛听到这个称呼也是微微一愣,他愕然抬起头,正巧一行泪从羽睫滚了下来,顺着脸颊缓慢滑落下来。 禾雀君心头一紧,喃喃道:“不是阿殃的错,他们那般待你,是他们不好。” 季秉烛大概是被勾起了以前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他落了一滴泪后就没再继续了,反倒是满脸平静地低眸看着禾雀,道:“他们那般待我没什么不好,正道自来痛恨魔修,你也是知道的。” 禾雀君脸色一白。 季秉烛看着他的眼睛,轻轻道:“我第一次那样讨厌魔修,便是因为你入了魔。” 禾雀君低下了头,哑声道:“我当时只是……” 季秉烛道:“我知道你只是不甘心,但是谁不是呢?我一直看不惯魔修,但是我也知道,正道有些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人生来如此,只要是为了利益便可手足相残,亲友互伤,人惯来都是自私自利的,利己的事情谁都会去做。他们口中说着魔修残害众生,但是自己杀了人却说是强者为尊;他们口中喊着魔修自私贪婪,但是为了秘宝却能将无辜之人推入死路。” 禾雀君道:“阿殃,别说了。” 季秉烛将视线移回,看着外面那棵巨大的凤凰树,轻声道:“季夜行入魔之后,我便彻底对魔修失去了耐心,而那些正道……” 他没说下去,但是禾雀君也已经明白了。 禾雀君轻轻凑上前,将季秉烛脸上的泪痕抹掉,眸子微微弯起,柔声道:“那些你不在意的人相不相信你根本无所谓,你不必在意他们的看法。我……我会一直相信阿殃的。” 这样闹了一通之后,季秉烛也不必在禾雀面前装冷漠了,他低眸看着禾雀,道:“你明明知道我痛恨魔修,怨恨你,为什么今天还要帮我?” 禾雀君垂下了手,强行露出一个笑脸:“说出来君上可能不记得了,小的时候您曾经救过我……” 季秉烛道:“小时候?救人?哦,那不记得了。” 禾雀君没想到季秉烛能那么利索地说出不记得了,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搭话,只好抿了抿唇,小声道:“没什么,只是不想让君上被人冤枉。” 季秉烛哦了一声,禾雀君说到这里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连忙道:“君上,我忘记告诉您了,那个边流景是个魔修。” 季秉烛一惊。 另一边的边流景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很快被人扒出来了,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将门一关上,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了,似乎刚才那些愤怒怨恨都是强装出来的,更像是拿下来了一张面具一样,脸上一片冷漠。 他房间里黑光一闪,一簇黑色火焰在烛台上燃起,接着,火焰像是长出了手脚一般,缓慢现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形。 边流景面无表情走上前,冷声道:“说。” 小火苗就算知道边流景平日里就是这副仿佛下一秒就要拿刀去砍人的表情,但是还是吓得一抖,火苗颤了颤才高举起了小手,用火苗在空中组成了一行字。 【无醉君无音讯。】 边流景冷眼一扫,也不说废话,道:“阵。”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