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平时顾同志都在忙什么,明明住得那么近,恢复上工后的陶湘竟一次也没碰上过他。 顾同志问老师傅买了一块油磨石,陶湘站旁边听到了价钱,九分。 对方给钱时倒也没避讳着她,只是掏了钱后将东西一裹就走,碍着成分不好,并没有要和她交谈的意思,连眼神也完全避过去了。 村尾偏僻人少,陶湘背着手靠在院门前,风吹过她额角处细碎的绒发,边线分明的粉唇不笑自弯,透着浓浓软糯和气。 错身走过的那个男人余光瞥见,便忽然不自觉连锋利冷厉的眉眼都柔和清润了下来。 四合院门前 “老伯,你这边煤炉能打吗?”观察半晌,陶湘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看这位老师傅,像是有些手艺在身。 “打啥?煤炉?”老师傅瞪大了眼睛,他虽说以前是个铁匠,但是打煤炉现在可不好说。 眼下炼钢厂兴起,前些年又使劲祸祸铁具,稍能算是铁的疙瘩都被投入了公方的熔炉里,如今早就不允许私下炼制铁器了,被抓到是要吃枪子的。 不清楚其中底细的陶湘点点头,伸出细嫩的手比划着:“也不用太大,小小的,我能搬动就行……” “那不成,现在不让打了。”老师傅连连摇头:“再说我铁铺里的东西都被收走了,打不了。” “老伯你想想办法呗?”陶湘好不容易见着些希望,并不气馁,继续劝道,“你想要什么?我都拿来跟你换!” 老师傅只当年岁不大的陶湘在空口白牙说玩笑话,笑着刚想摆手拒绝,却又见她穿得一身体面,浑像是城里来的知青,说不定手里头真有些农村没有的好东西。 这可是笔大生意,想起体弱多病的孙子,老师傅又有些犹豫:“你要的那些,我还得给你去找材料,现在难找呐……” “嗯?”陶湘认真地听着,看上去是真想要。 老师傅见状定了定心,将陶湘拉到墙角根边商量起来:“你要的那个老头我也做过几个,只是材料难找还杂得很,装起来怕要费上十天半个月功夫的……” 陶湘一听便知事情十有□□有门路,当下便忍住喜意,一心听起老师傅说要的报酬。 只听对方开口说道:“你要真想要,那我开口也不要多的……” 他用手比了个“五”的字样:“五斤细粮票,二十块钱。” 说罢,怕陶湘嫌贵,老师傅又急急解释道:“这可没多要你的,以前我城里的客人都是这么让他们付的……” 二十块钱是材料与手工费,而细粮票则主要是为了去换白米给他孙子煮米汤喝。 白米在北地是属于罕见供应的细粮,由此细粮票难得,农村里也压根见不着这种票证,老师傅是想在陶湘这里碰碰运气。 好在他运气不错,陶湘什么都有。 属于原身父母的粮本上每月可以凭本定量获得细粮米面,不多不少,一个月恰巧五斤。 顺利愉快地与老师傅约定好了交易,陶湘先付了十块钱的定金,其他就等半月后对方拿货来换。 一想到即将要有煤炉可以用,陶湘就兴奋地想去屯外问问,看哪里有煤球可以买。 只是还不等她行动,天忽然开始下雨了,一下子哪都不能去。 北方空旷少雨,气候素来干燥,这一场雨无异于是一场生灵的盛宴,滋养着广袤大地。 起初谁也没有把这场雨放在心上,既然下雨无法出门,便就闲然自得地坐在家中等着雨停。 然而出人意料的,这场雨竟越下越大,一连数日未曾停歇,屯里的泥路都化成了烂泥地,就连农田中也逐渐积累起了雨水。 陶湘对这场雨颇为反感,她不凑巧地来了月事,身体不舒服倒还在其次,最最要遭的是她的月事带洗了根本干不了。 农村神圣的灶头又不允许她随意烘烤女儿家的物品,陶湘就只能小心翼翼地将一条全部用脏,再换下一条干净的,如此才勉强好不容易将整个周期度完,别提有多变扭难受了。 至此,陶湘愈发想念那只定下的煤炉,决定等雨停了,就去老师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