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始作俑者, 严之涣气定神闲的坐在亭楼里,随手倒了一碗果子露递到裴蓁面前,狭长的眼睛弯着,露出两排白的晃人的好牙口,眉眼间的戾气早已经散的无影无踪。 裴氏干笑一声,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哪怕像她这样的伶俐人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也是束手无策,只是把吓得腿都软了,正瑟瑟发抖的婉娘和珍娘护在了自己身后。又小声的与两人道:“去请夫人过来。”裴氏不相信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孔国公夫人会不知情,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 婉娘和珍娘飞快的点了点头,看也不敢看坐在亭楼中的煞星一眼,拎着裙角逃命一般的跑了出去,余二娘子见状,忙跟在了她们的身后小跑着追了过去。 裴蓁在这样沉重的气氛下,歪着头打量着站在园子里一身素色长衫的年轻郎君,那人被她瞧得脸色涨红,最后一拱手道:“小人见过太华县主。” 严之涣很是不悦的撇了那个小白脸一眼,用眼角的余光上下打量着,然后口中发出一声冷笑:“你胆子倒是很大嘛!”这是暗指他刚刚竟敢在他的长刀之下拦人。 “你认识我?”裴蓁嘴角轻弯,眼底带了几分打量的意思。 “小人曾在县主进宫的时候见过您。”云三郎轻声回道,他并非木讷之人,因家中环境复杂之故,他小小年纪便已要支撑门户,所以很有几分眼力,又如何不知这位长乐郡王并不喜自己杵在跟前,只是……他也有舍不得离开的理由。 “你的胆子是不小。”裴蓁轻笑一声,表情有些玩味。 “是不小。”严之涣随声附和了一句,见裴蓁并不动那碗果子露,便又往她身前推了推,笑道:“刚说了不少的话,润润嗓子吧!” 严之涣做的极其自然,好似这样的举动他已不知随手做过多少次,不知情的人定要以为他与裴蓁极是相熟。 裴蓁挑眉望着严之涣,换来他咧嘴一笑,他生的倒是不难看,甚至颇为俊俏,狭长的桃花眼许是随了他生母,不用也知他生母相貌必然出挑,若不然当年也不会一舞便让先太子瞧中,只是他这人……裴蓁不好下定论,按说相貌也是出挑的,只是笑起来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像一条大尾巴狼似的,裴蓁错开眼,有些不忍直视那异常灿烂的笑容。 “你这样胡来,可是害了孔国公府。”裴蓁瞧着裴氏的面子上,说了一句公道话,闹出这样的事,圣人必要找一个替罪羊,而孔国公府就是现成的人选。 严之涣素来看不起严正则,早些年他不过碍于他老子不得不忍,如今他老子都没了,若是在忍下去可不就是个棒槌,他忍不住冷笑一声:“老……”一个子尚未出口,在裴蓁似笑非笑的目光下便转了话音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就许他对我心存杀意,就不许我想宰了他?”严之涣想在裴蓁面前把话说的文雅一些,可话出了口,便免不了带了几分匪气。 这话倒也在理,可皇家素来是不讲道理的,裴蓁打量着严之涣,见他挺起了胸膛,嘴角弯了弯,笑出了声来,一口细牙在红唇间若隐若现,又白又光洁,像象牙雕刻似的。 严之涣见裴蓁笑的好看,小凤钗上衔这的珍珠珠串一晃一晃的,在阳光下闪烁着莹润光泽,却比不得她璀璨的明眸,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裴蓁缓缓的收了脸上的笑意,她觉得严家人都病的不清,既有情种,也有如严正则那般蠢钝之人,更有严之涣这样的癫狂之人。 “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怕郡王眼下还担不起。” 严之涣敢对严正则拔刀,小了说是没有骨肉之情,大了,便是对皇太孙不敬,这事,端要看圣人如何裁决了,眼下严正则还不曾真正的失宠,圣人看在先太子的情面,总是要给严正则一个交代,虽会拿了孔国公府顶罪,却也不会轻饶了严之涣。 “大不了打我一顿板子,又不是不曾受过。”严之涣不以为然,又自作多情的道:“你也不要担心,我皮糙肉厚的,死不了人。” 裴蓁简直想对他当头一“呸”,谁担心他了,简直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既如此,赶巧不如赶早,我看郡王还是先进宫和圣人请罪的好,免得错失了先机。” 严之涣眼睛一亮,只道裴蓁是在关心他,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左右都是一顿的板子的事,什么时候去都一样,去的晚了些皇祖父的火还能消些,没准还能少挨上几板子。” 裴蓁心道,这怕都是他的经验之谈了,宗室子弟中,若挨过的板子数次,所有人加起来也抵不过他严之涣一人。 “郡王这是经验之谈呀!”裴蓁忍不住讥讽他一句,之后与裴氏道:“今日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也不好多留了,大姐姐便帮我与伯母告声辞,来日我再来拜访。” 裴氏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恼怒非常,她让婉娘和珍娘去请孔国公夫人过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便是蹭也蹭来了,眼下还未见人影,分明是有意避祸,存心让她难堪。 “今日招待不周,八妹妹还请勿怪。”裴氏握着裴蓁的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