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以吃东西,但只能适量地吃流食,明后天可以吃半流质,等胃肠功能恢复完全后才能正常饮食,记住了吗?” 等陆闻别应声之后,刘医生才放缓了语气对谈听瑟道,“来,我看看伤口的情况。” 谈听瑟回过神,正要掀开衣摆时动作蓦地一顿,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陆闻别,不高兴与戒备的意味从紧抿的唇角流露出来。 “怎么了?”刘医生随口问道。 陆闻别没说话,对视片刻后转身从病房出去了。开门的一瞬,身后的对话声清晰地传到耳边。 “他不是你男朋友吗,回避什么?” “不是,我们只是认识。” “哦,这样,是我误会了。” 陆闻别关上门,站在门外的走廊上等。 只是认识。他心里默默重复这四个字,垂眸漫不经心地捋平袖口的褶皱,没什么感情地扯了扯唇角。 没几分钟,刘医生从病房里出来了,本来抬脚就要离开,却忽然听见旁边有人道:“医生,她情况如何。” 他一回头,看见是刚才病房里的男人,对方看上去沉稳内敛,看起来一副非富即贵的模样。 “伤口没什么问题,注意饮食和休息很快就能恢复。”想了想,刘医生又说,“虽然有护工,但她家属来了之后,你还是把刚才我说过的注意事项转告一下比较好。” 陆闻别微微笑着颔首,表示自己会的。 等医生走远后,他脸上客气温和的表情才一点点褪色、消失。 转告给家属?谈捷不在海城,这个“家属”指的还能是谁? 如果曾经他抓住了那个机会,现在根本不会在谈听瑟和严致之间扮演这种可笑的角色。 从前他经商时自认把每一分机会都抓得很牢,没想到最后在这种事上输得彻底,把最好的机会拱手让人。 陆闻别垂眸敛去眼底的神色,推门进去。 门一打开,正好听见谈听瑟跟方姨说想吃东西了,后者干脆地应声,动作麻利地经过他出了病房。 “既然那些东西不能吃,”他望着她,语气淡淡,“为什么不在我回来之前早点把饭吃了?” 听见前半句时,谈听瑟以为他终于要兴师问罪,没想到却被后半句的转折弄得猝不及防,怔愣地看了他两秒才反应过来。 “……你回来前,方姨正要替我去买吃的,但是电梯坏了。”她别开眼,漠然地抬手将鬓发别在耳后。 她当然想过这么做,这样更解气也更能让他生气,可心里却鬼使神差地总有种微妙的罪恶感。 她从没用这种方式“刁难”过别人,只是为了让陆闻别知难而退而已,没有必要那么过分吧?毕竟她也不想用这种方式让他“偿还”什么,没有任何意义。 但她没想到的是,被她这么耍得团团转之后,陆闻别竟然无动于衷。 “从今晚开始,直至你出院,我会找人负责你的一日三餐,有什么不喜欢的可以提前告诉我。”说完,陆闻别气定神闲地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什么也没发生似地打开电脑继续处理公事。 谈听瑟哑然地睁大眼,就这样?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想成为最先沉不住气的那个,最后硬生生忍着一个字也没说,蹙着眉心盯着摊开的书页发呆。 方姨很快就回来了,带回来的汤是用各种营养食材慢炖出来的,热气氤氲开清淡鲜甜的香味,汤汁是半透明的奶白色。 “陆先生,您不吃点东西吗?”方姨指了指那些放到一边的茶点。 “我不饿。”陆闻别没抬眼,依旧盯着屏幕,神色淡淡。 片刻后,他回邮件的手停了停,抬眸去看几米外坐在床上的人。 她没有开口跟他说话的意思,也没有抬头看他,半垂着眼时眼睫静静投下浅浅的阴影。 他又想起了被她眼睫扫过右手掌心的触感,还有她掉泪后微微泛红的眼角。 陆闻别左手指腹不自觉抵住右手掌心轻轻摩挲。 半晌,他收回视线,右手慢慢紧握。 “谈小姐,怎么不喝?”方姨不解,“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噢,好。”谈听瑟抿了抿唇,把汤匙往嘴里送。 刚才她能感觉到陆闻别在朝这边看,她却一直装作一无所觉,没有抬头,可被香气勾起的胃口也随之消失了一大半。 “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她朝方姨笑笑,“您也赶紧吃点东西吧。” “欸,好。” 谈听瑟默默喝着汤,忽然回想起一些往事。 大概十岁那年的暑假,她重病了一场,当时私人医生说她需要好好补充营养,可她不敢放开了吃,熬好的鱼汤都只敢喝半碗,最后病好时连手指都瘦了一圈。谈母心疼之后却很高兴,因为这样跳舞更好看。 她记得很清楚,暑假结束后芭蕾老师按照惯例让大家称体重,其他人大多因为假期的放纵和长身体的缘故重了不少,只有她因为轻了很多而被老师表扬。 而现在,她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更不会为了一些可笑的原因在吃了东西以后再去催吐。 谈听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联想到这个,蓦地从怔忡中回过神,下意识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又飞快垂眸盯着碗里的汤。 片刻后,她唇角轻轻勾了勾,眼里却有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怅然。 那些过去发生过的、曾那么难熬的事,现在回忆起来也只会花费短短几秒的时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