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了吕课长,反正五月在一旁都替他尴尬。财务课的同事们却都各干各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大概。 吕课长双手抱胸,对五月说:“看到了没?下次谁得罪你,跟我说,我有的是办法叫他吃瘪碰钉子。”说完,对天狂笑三声,“嘎嘎嘎——”笑声响彻整间办公室,总会计师松尾拄着头,默默看着电脑屏幕,对这边的动静熟视无睹。 下午四点五十八分,吕课长及同事们开始收拾台子,锁抽屉。一时间,整间办公室都是“乒乒乓乓”推拉抽屉的声音。下午五点,又一阵铃响,大家拉开椅子,开始纷纷往外跑,一个两个快如旋风,动若脱兔。五月张口结舌。吕课长临跑之前不忘提醒她一声:“都下班啦,快走快走!” 苦孩子五月的头脑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一棒子击晕,傻傻问人家:“不会吧,一会儿班也不用加么?” 吕课长说:“加什么加?我们财务课除了月末最后一天偶尔加班以外,平时从来不加班。”再一看手表,惊叫一声,“不好,晚了!赶不上班车,来不及买菜烧饭,阿拉老婆要发火!”“嗖”地一下子,转眼跑没了影。 下午五点零三分时,一整间办公室就只剩下她和松尾了,松尾看她脸上挂着傻笑,慢腾腾地收拾着桌面,向她摆手一笑:“五月酱今天辛苦了,明天见。” 五月在津九的第一天,愉快到简直不能更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日脚:吴语,日子。 第71章 22.9.28 第二天去上班,依旧没什么翻译工作。吕课长带她去公司的图书室和医务室也转了一转。图书室里藏书不多,都是些世界名著,金庸古龙的小说却很齐全,五月又是诧异,又是惊喜。 医务室有一个退休女医生坐镇,对财务课的人也是客气得不行。五月寒暄完毕,女医生给她和吕课长每人手里塞了两盒西瓜霜含片,说:“我这里连水都可以吊的,有什么头疼感冒的,根本不用去医院,病假条也可以帮你开。” 五月连连感慨:“天,天。” 吕课长说:“这算什么,老早还有幼儿园,理发室呢。” 一圈转下来,回到办公室,吕课长把她托付给肖系长,让肖系长教她看财务报表,再交接一些简单的税务工作给她做。 肖系长是五月的前任辞职后才升上去的,没什么架子,话也不比吕课长少,对待女同事比男同事明显要热心得多。其人似乎有点神经质和喜怒无常,脸说翻就翻,但看得出来,他本质并不坏,甚至有点热心。五月长相本就甜美,加上性格安静,待人接物非常有礼貌,所以即便问出很多在老财务看来非常可笑的问题,肖系长对待她这个门外汉也极其耐心,没有露出半点不耐烦来。 整个上午,五月就坐在肖系长的位子旁捧着报表看,研究报表中每一个数字之间的勾稽关系,一边悄悄观察办公室里的新同事们。 松尾今天明显心情不太好,时不时地就对着电脑屏幕发怔,间或叹一口气。五月不解,趁喝水时悄悄问吕课长。吕课长被办公室里的人评为妇女之友,最爱说闲话,当下一笑,低声说:“他是舍不得上海,不愿意回日本母公司去上班,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怎么办呢?” 五月表示十分诧异:“天,对上海感情深到这种地步?” 吕课长又是一笑:“你以为他舍不得老上海牌雾霾和害他得了关节炎的湿冷天气?no,no,no,他是舍不得上海的人。” 要是换做一般人,肯定追问松尾到底舍不得上海的哪个人,但五月是谁?五月用脚趾头也能猜出他在上海必定有个相识于酒吧或是日料店的年轻貌美小女友,若是回国,从此和小女友只能天各一方了。他眼下的处境,像是被迫与朱丽叶和祝英台分离的罗密欧和梁山伯似的,叫他又怎能不惆怅? 下午,五月的员工公寓房子申请书一圈流程走下来,最后还差松尾一个章,拿过去,松尾连看也不看,“啪”地敲上一枚鲜红印章,把申请书递还给她,才说:“五月酱要搬新家了,真好啊,唉——”长长地叹一口气。 五月不知怎么安慰这个为情所困、饱受离别之苦的将老之人,只能说:“听说松尾桑要回国了?” 松尾抬手看看手表:“今天周四,过了这个周末……周一是我的送别会,同时也是新总会计师和新翻译——五月酱你们的欢迎会呢。我嘛,搭乘周二早晨的飞机回东京。”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