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觉一下子变得灵敏起来:热汤注入碗中的流动声、他走路悠然的脚步声、碗底落在大理石桌面的碰撞声……每一个声音都很轻,每一个又都清晰无比。 沈棉似乎已经闻到了香味,反射性吞了吞口水。 就在此时,江一行的声音响起:“面煮多了,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忙解决一下?” 沈棉咻地一下回头,看到桌上两碗面,而他站在桌边,彬彬有礼地望着她。 沈棉瞅瞅面,又瞅瞅他,眼珠子骨碌两下,用“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个忙”的口吻说:“好吧。” 江一行勾唇一笑,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不胜感激。” 沈棉的胃大心也大,肚子被填饱,对江一行的气愤随之减少了几个百分点。 不过江一行的公寓有个问题是,面积很大,卧室却只有一个。 吃完饭她暗暗琢磨着打算以后睡书房,天气渐渐冷了,客厅容易着凉。 江一行的书房有张两人座的皮质沙发,很宽大,她个子小,凑活一下刚刚好。 不过等她打探好地形,过来卧室抱了一床被子准备去搭窝时,江一行披着浴袍从浴室出来。 湿润的碎发和没戴眼镜的脸,让他莫名多了点人畜无害的无辜感,沈棉就多看了一眼,晚走一步,被他逮个正着。 四目相对,她突然抱着被子拔腿就跑,径直跑进书房。 江一行跟过来,试着拧了下门把手。 江一行在门外好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沈棉义正言辞的声音在里面回答:“我不卖身的。” 在书房睡的第一晚风平浪静,不过沈棉早上起来遇到了新问题——没有衣服换。 她打开书房门,趁江一行在厨房做早餐的时候,溜回卧室,拿了一套江一行以前买给她的衣服。 她飞快地脱掉睡衣换衣服,提好裤子一转身,发现江一行不知何时出现的,倚在衣橱门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沈棉惊讶之后,忿忿地质问:“你为什么偷看我换衣服?” 江一行若无其事走上前,把她的领子翻出来,反问她:“那你以前为什么偷看我衣服呢?” 沈棉想了一下,还是因为她色欲熏心。 要不然,也不会掉进他的大陷阱。 她十分后悔,皱眉实诚地自我反省:“因为我色。” 江一行笑出声,收回手时顺便捏了捏她下巴:“我也是。”- 两人一道去上班,但沈棉秉承“从此我和你形同陌路”的中心思想,电梯里都站得离江一行远远的,中午也不去找他一起吃饭了,被叫进办公室也都是一副公私特别分明的样子。 但她和江一行保持距离,同事们却并不这么想。 下午快下班时,几个女人在茶水间里说话,其中就有温止宴的秘书小唐。 先起头的是一个女律师:“刚才听那俩实习生抱怨师父不管她,江律师已经打算带沈棉去做案子了。” “她师父业务能力那么能打,创收仅次于我们四个高级par,还不知足啊。”小唐道,“不过说到这个,你们觉不觉得沈棉很眼熟?” “她都来这么久了,你才看她眼熟啊,你脸盲吗?” “不是,我是说,我认出她来了。你们记不记得上次咱们去酒吧聚会,应该是……lose demon吧,就有个女孩子来找江律师要签名,江律师竟然给了,记得吗?”小唐一逢八卦就来劲。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 “是吧,我就说江律师当时很反常嘛。你看他现在对沈棉那么好,八成是我们未来老板娘。” “天呐,我们老板娘居然比我们还小?!” 几个人聊得热闹,没察觉有人站在门口。 秦朝拿着水杯停了一会儿,皱眉转身走了,回自己办公室待了一阵,从玻璃门看到人事主管下班,拿起公文包走出去。 主管熟稔地冲秦朝点头:“秦律师下班了?今天怎么怎么早?” “忙完了就早点回去。”秦朝和她一起进了电梯,没有别人,他不经意地问,“对了,我记得面试的时候我给沈棉打分很低,她怎么进来的?” “因为葛律师跟我都给了她不错的分数。” “为什么?她太稚嫩,情商不够直脑子,在谈判桌上毫无优势,怎么跟人谈判?法庭上怎么镇得住场?” “我倒觉得她很真诚。”主管笑了笑,“秦律师,如果所有律师都像你这么圆滑,那这行业也挺没意思的,你说对不对?” “真诚能当饭吃?所有的实习生都是硕士以上学历,你不觉得她和那个姚明薇不够格吗?我就说律师不需要什么人事部,根本就不懂法律,只会添乱。”秦朝不快道,“我表妹可是海归博士,当时来面试都没通过,如果招聘都像你这么胡来,咱们律师的水平线要被拉低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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