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沈姌提了提手上的黄梨木盒子,柔声道:“给你送点药材,有些是治骨伤的,有些是祛疤的。” 一句话,表明来意。 她是来探病的。 豫东的那场事故,将苏珩整个后背都被砸的血肉模糊,若没有他,沈文祁不会只废了左臂。 这样的恩情,沈甄不便来,沈姌却不能装傻。 闻言,苏珩神色一冷,直接道:“所以,李夫人今日是特意来道谢的?” 李夫人,这是心里有火啊。 沈姌冲他一笑,“谢?谁要跟你客气?苏将军戎马半生,不过是被几块石头砸了,会有多大的事?” 苏珩听出了话中的揶揄之意,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进来再说。” 沈姌缓步跟在他身边,幽幽道:“侯爷如今真是好大的脾气,我方才若是说的不如你意,你是不是还要将我拒之门外?” 苏珩立马讨饶:“你借我十个胆子,我就敢。” 二人在主院的凉亭里坐下,苏珩替沈姌倒了一杯热茶,“趁热喝。” 沈姌笑着接过。 半晌后,她看了看院落里的猫儿,感叹道:“甄儿同我说,你替她养的猫,都生了第五代子孙了?” 提起沈甄,苏珩的眼神骤然定住。 好半晌什么都说不出。 很多事,他一辈子都说不出口了。 他年少时就喜欢的姑娘,如今就要嫁人了,压抑了数日的情绪,被沈姌这么一提,似乎有了瓦解之势。 他颤着右手,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道:“听闻她与陆宴的婚事定在了明天春天,她十八,刚好。” 沈姌见他如此,心里如何能做到不为所动?又或者说,苏珩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是清楚不过。 沈甄及笄的那一年,圣人命苏家镇守边关,其实以沈、苏两家的关系,他大可上门将亲事定下,尽快完婚。 可苏珩当时怎么说的? 她还小,边疆不适合她。 她还是留在长安吧。 苏珩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沈姌多年都忘不了,她一直以为,苏珩会是她的三妹夫。 其实苏珩也时常恍惚,倘若他当年去沈家提亲了,带沈甄离开长安,她过的会不会比眼下更好。 可人生便是这样,“倘若”二字一出口,便已是错过。 苏珩轻声道:“你说,镇国公府日后会不会给她委屈受?” “委屈了她也得自己担着!” 苏珩一愣。 “路都是自己选的,没人逼她,便是选错了,也就是错了。”沈姌看向苏珩,“你可别学那些话本子里的男人一样苦苦等着她,她招人烦的时候你是没看见。” 苏珩眸中闪过了一丝无奈,笑道:“谁要等她?” 沈姌点头,“合该如此。” 苏珩看着她道:“沈姌。” 沈姌回:“作甚?” 苏珩一脸认真道:“你不和离,可是有苦衷?若是有,你同我说,我不会叫李棣好过。” 沈姌藏于桌下的手瞬间握紧,但面上只弯了弯眼睛,“哪来的苦衷?” 苏珩道:“他是不是威胁你了?我……” 沈姌直接打断了他:“苏珩,这是京城。长安不比边疆,我若是想和离,只会按长安的规矩来。” 言外之意,你们任何人,不得插手。 —— 傍晚,秋风刮着光秃秃的枝干簌簌作响。 沈姌颔首下马车,恰好遇上了散值归来的李棣。 李棣身上染了几分酒意,一看到自己那国色天香的夫人,立马上前一步,牵住了她的手,“巧了。” 沈姌一把甩开,面部改色道:“李大人,还没进府呢。” 李棣勾了勾唇,硬是牵着她跨进大门。随后又故意将她拦腰抱起,走进了内院,其间,沈姌一言不发,连挣扎的意思都没有。 进了屋,李棣将她放到榻上,与她对视:“近来,高兴吗?” 沈姌眉眼低垂,“李大人此番何意?” 李棣亲了下她的脸颊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