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鹘二皇子待永和公主极好,说是独宠也不为过,此番没带她来,想必是因为沈家。” 话音甫落,沈甄恍然大悟。 是啊。 永和公主为了两国友好远嫁回鹘和亲,若她一回来,发现沈家覆灭,父亲入狱,兄弟姐妹均不知所踪,那该是何等的心碎…… 沈甄眼眶微红,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只要二姐姐过的好,那便成了。” 陆宴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以作安抚。 —— 年关将至,各国使团接连抵京,成元帝到底是现了身。 元庆十七年,晋朝灾祸不断,但前来朝贡的人数却是历年来最多的一词,想也知道,很多附属国此番前来的目的并不单一。 鸿胪寺为了保全皇室脸面,皆将国宴上用的银箸通通换成了金箸。 元旦那日,诸国在大明宫含元殿朝见。 陆宴作为朝中三品大臣,需在陪同帝侧。 晚宴开始时,人还未走到殿内,丝竹之声,便已充斥着整个皇宫内院。 雄伟威严的宫门犹如九重天门,迤逦打开,各国使节穿着华丽的服装,手持琳琅满目贡品站在大殿之外。 成元帝坐在超出,整个人形同枯槁,眼睛却格外发亮。 “喧人进殿!”成元帝道。 话音一落,使臣相继以中原之之礼折腰,齐呼“万寿无疆。” 随后各方一一献礼,狮子、羚羊,琥珀香药,良马、豹子,宝装玉、酒池瓶,方便拿便端着,不方便拿的均写在了礼单上。 万国来朝,敬他为天子,面对这样的一幕,谁会毫不动容? 成元帝动容,太子也一样的动容。 太子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皇位,头皮都不由掀起一阵酥麻。 曾经他遥不及的,如今已是唾手可得。 殿中央华灯璀璨,亮如白昼,珍馐美馔,佳丽如云。 声乐启奏,六十六名伶人绕柱蹁跹,舞行一半,又有鹂嗓念起了祝词,轮流转换。 陆宴隐隐不安,低声对杨宗道:“圣人亲卫的面孔怎么如此生?” 杨宗道:“圣人自己的亲卫为了护住龙气,都留在道观了。” 靖安长公主继续道:“国宴之后,还有家宴,你想的话,放到家宴再说。” “儿子知道。” 靖安长公主将杯盏端至嘴边,轻声道:“使臣进皇宫前,鸿胪寺的人可都搜过身了?” 陆宴摇头,“说是搜过了,可鸿胪寺的主事,是许康林。” 许康林,许相的亲弟弟。 就在这时,许后侧头道:“长公主的头疾可是好些了?一连病了几个月,本宫甚是忧心。” 成元帝看向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眯了眯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靖安,朕在观内,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就同朕讲,朕找太医给你治。” 靖安长公主看着自己的兄长如今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心头不禁隐隐发颤,“老毛病了,劳陛下和娘娘费心了。” 成元帝皱眉,哑声道:“老毛病就……” 这厢成元帝的话还未说完,殿内的纵横交错的幔帐忽然起了火,顺着风,火势瞬间蔓延开来…… 许后捂着胸口惊呼,“还愣着作甚!” 有人喊:“大殿走水了!快拿水来!” “再那些沙土。” 成元帝颤微微地起了身子,那六十六名伶人中的一个,忽然跃至桌上,以臂为弓,从胸口掏出几支短箭。 朝成元帝的方向“咄咄”地射了过来。 许后吓得跌坐在地,陆宴一把推开长公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一支,大喊了一声,“护驾!” 可人的反应,到底是没有箭快。 陆宴当在了成元帝身前。 几支箭从耳边穿过,几支箭直朝他的胸口刺来…… 片刻之后,一股血涌上了喉间,成了一股火辣的腥甜,他的身子渐渐倾斜,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多了点点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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