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思及此,陆宴不急不缓道:“云阳侯本就是晋朝栋梁,去年城西渠坍塌,无非是遭人陷害,含冤入狱,若不是参与党争……” 靖安长公主直接打断了他,“你还知道是参与了党争!含冤入狱?结党营私本就是重罪!何来的冤!” 陆宴勾了下唇角,一言未发。 “三郎,你是要为了一个女子,置镇国公府于不顾吗?” “不是为她。”陆宴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道:“晋朝的储君由谁来做,我无权干涉,亦不会干涉,可唯独魏王不行!许家豺狐之心,众人昭昭,阿娘想想六月的那场瘟疫,那疫病若在长安蔓延开来,我镇国公府当真还能独善其身吗!” 靖安长公主目光一滞,四周的雨声倏然放大数倍。 那场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心如明镜。 洛阳的疫病尚且称得上是天灾,可将得了疫病的人带入京城来,便是人祸了…… 长公主将手里的蒲扇“啪”地一声扔到了桌上,冷声道:“你同我喊什么?” 陆宴眸色一缓,抬手给长公主倒了盏茶,十分贴心地用手背试了下温度,侧头道:“阿娘胃不好,喝不得凉茶,还请嬷嬷换壶热的来。” 刘嬷嬷忙点头道:“欸,欸,老奴这就去。” 半晌过后,刘嬷嬷端着茶盏返回原处,只见这母子二人仍是相顾无言,屋内好似飘进一大片乌云…… 陆宴起身,又给长公主斟了一盏茶。 随后以拳抵唇,咳了两声,又咳了两声。 长公主瞥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前阵子他奔波劳苦的模样,不禁深吸一口气,暗暗骂道:债啊,都是债啊。 “那我再问你,你可曾欺负了人家?” 陆宴面不改色道:“儿子不是那种孟浪之徒。” 长公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后郑重其事道:“若你心意已决,我也不想逼你,可你刚刚升迁,朝中有的是人盯着你。眼下这档口,总要谨言慎行才是。” “儿子自有分寸。” 长公主拿起桌上的扇子就扔到了他的肩膀上,“出去!现在就出去。” “多谢母亲成全。”陆宴低声道。 陆宴推开门,杨宗将手里的伞递过去,暴雨停歇,院子里锦簇的花团挂着水珠,散着沁人的芬芳, 今生,一切都不同了。 杨宗欲言又止地看了陆宴一眼。 “直说。”陆宴道。 “主子这么快就同长公主交代了,小夫人那儿……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陆宴笑道:“母亲若真是不喜她,何必要去替她解围?” 他早就承认了,不是吗? —— 陆宴走后,长公主用食指抵着太阳穴,缓缓揉了起来。 刘嬷嬷在一旁劝道:“世子爷肯主动来跟您交代是好事,说明这孰轻孰重,他心里清明着。之前长公主不是还怕世子被外面的狐媚子迷惑了心智吗,如今看来,实在是多虑了。” 长公主“嘁”了一声,“他那些鬼话有一句能信吗?嬷嬷想想他从扬州回来都干了些甚!照他说的,年初就钟情于沈家那丫头,那他三月回来为何还要夜不归宿,整日留在那平康坊?” “起初我就觉得怪,就三郎那等眼睛长在头顶的人,我给他选的良家妾他都看不上眼,怎么就能突然看上风月里的歌姬了。”长公主气得翻了个白眼,“还并非孟浪之徒……我看他简直就是寡廉鲜耻、放浪形骸!叫斯文扫地!” 刘嬷嬷试探道:“长公主可是觉得沈家那位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要真是狐媚子,打发了便是了。”提起沈甄,长公主又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沈甄那孩子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别说是狐媚手段,那性子,怕是连慌都撒不圆。” 长公主抬眸看了一眼房梁,回想起来云阳侯夫人离世的那一年。那时她才多大,小小的身子裹着素缟色的麻服,哽咽着嗓子道了一句多谢长公主…… 长公主算了算陆宴开始夜不归宿的时间,又算了算沈家出事的时间,忽然感觉有一股血在往头上涌。 过了片刻,刘嬷嬷又道:“世子爷对许家大公子下手着实是狠了些,老奴听人说,许家大公子就算是醒来了,也怕是不能有子嗣了。” 长公主想起许威,不禁冷嗤道:“他可是一点都不冤。” 刘嬷嬷抽了抽嘴角,“此事许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真查到世子爷头上来,该当如何?” “若是连这点事他都做不干净,那京兆府尹也别做了。” 听这语气,刘嬷嬷笑道:“这么说,长公主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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