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身边有人,他也不好随意走动,便拿起一旁的茶,掂了掂茶盖,抿了两口。 须臾后,赵冲便款款走了过来。 陆宴起身行礼道:“赵大人。” 赵冲笑道:“快坐,快坐,卫兄不必同我如此客气。” 他看了看陆宴脖子和耳朵上的印子,随即笑道:“卫兄这耳朵,可是让家里那位弄的?” 陆宴目光一滞,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被沈甄这么一闹,他这“沉湎酒色”的形象,倒是更有信服力了。 赵冲坐下后,魏管家又倒了一杯茶。 他一把端起,猛喝了一口道:“卫兄来扬州时日不长,大概还没来得及看甚风景,我知道瘦西湖那头有场戏不错,不如卫兄随我去看看?” 陆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看似客套的问询,实则也没给人拒绝的机会。 未及午时,他们便到了瘦西湖。 赵冲带他进了一家金碧辉煌的酒楼——白月楼,里面的掌柜一见是他,嘴角都要勾到了耳朵上,“赵大人,二楼上好的厢房,早早就给您留出来了。” 看得出来,赵冲很喜欢这样的客套,这种众星捧月,土皇帝一般地自足感,让他满面红光。 而陆宴脸上装出来的这一丝敬佩,也更是让他受用。 就是不知道赵冲如果有一天得知,眼前的这位商户之子,乃是当今圣上的嫡亲的外甥,该是何等感受。 上了二楼后,他们进了一间无窗的厢房,里面漆黑一片,如同深夜。 入座后,白月楼的掌柜在他们面前立了一张白色的幕布,随后又在幕布的两侧燃了灯。 美食糕点,清酒小菜,也一同备上。 赵冲喝了一口酒,一段丝竹之声,伴着檀板声,从门口缓缓响起,紧接着,那张白色的屏风后头,就出现了五个人影,换句话说,是五位女子的身影。 这倒是活人的皮影戏了。 筝声渐快,这五个姑娘便卖力地舞动了起来,长袖缓带,绕身若环,动容转曲,便媚拟神。 赵冲喝了口茶,缓缓道:“卫兄租我五个铺面,是要作何?” 陆宴回道:“卫某想做酒。” 赵冲一听,立马来了兴致。 从商的都知道,除了盐铁这两个暴利的生意,利润最高的当属酒了。 赵冲挑眉道:“可卫家不是做丝绸布匹生意的吗?怎么还做上酒了?” 陆宴回道:“卫家家训,作何生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因地制宜,自打卫某来了扬州,便见到街上到处是服饰布匹的铺面,且还都是上等货,卫某若是半路插进来,恐怕只能败兴而归了。” 听了这话,赵冲一乐,“怎么,那做酒就能成了?” “正所谓金樽清酒斗十千,如此高利,自然值得卫某为其博上一次。”商人重利四个字,陆宴简直是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 诚然,陆宴想做酒,简直是正中赵冲下怀。 做过酒的都知道——三斤粮食一斤酒,陆宴想做酒,那粮食从哪里出? 眼下全扬州的粮食铺面和磨坊都在赵冲手里。 不得不说,“卫晛”确实合了赵冲的眼缘。 在他看来,眼下这点还是小利,卫家家大业大,若是能把卫晛招揽过来,想必日后定大有用处。 只是赵冲此人生性多疑,为官多年,做事向来谨慎。他一直信奉,越是一帆风顺,就越是该小心为上的道理。 面前一曲终了,几个牙婆缓掌灯缓缓走了进来,随即笑盈盈地撤走了面前的帷幕。 五个娉婷婀娜的女子,映入眼影。 陆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今日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冲哪里是要请他看戏,这分明是想在他身边塞个眼睛。 赵冲用食指点了点唇,然后扭头对陆宴道:“今年的扬州瘦马,最可人的,都在这儿了。” 陆宴未语。 扬州靠买卖年轻女子为生的牙婆甚多,如蝇附膻,聊扑不去。 这时,一位穿着紫红色马褂的牙婆,拉着头位姑娘的手,喊道:“姑娘拜客!” 瘦马连忙低头行礼。 牙婆又喊:“姑娘几岁?” 瘦马缓声道:“年十五。” “姑娘再走走。” 瘦马又应声走了两步。 牙婆又道:“姑娘再转一圈?” 那瘦马挪着小脚,走到陆宴面前,这时牙婆又道:“给郎君看看手。” 一般这时,男人若是相中的眼前这个,肯牵了瘦马的手,那这桩买卖就算是成交了。 可陆宴怎么可能伸手呢? 他的太阳穴突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