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曈……”林芷望着坐在床边的男人,虽然疑惑为什么他的黑色毛衣显得那样宽大,却继续着话题,“我突然想起来……” “什么?” 郑曈俯下身去,这样才不会错过她如蚊呐般的声音。 “我好像……把你的手套丢掉了……”林芷不理解,为什么说话变得那样困难,喉头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压着。 “什么手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凝视着她惨白的脸,在上面找到了遗憾的痕迹。 胸口突然一紧,郑曈瞪大了双眼,颤抖着的唇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任由她说下去。 “初中的,时候……你不是送了我,咳唔……一双手套,吗……” “叔叔出差带,哼咳……回来的……” 那时候郑曈的父亲去到更北的地方出差,带回了两双毛绒绒的卡通兔子形状的手套。 一双给的是他堂妹,另一双自然是郑曈的。 只不过他觉得女孩子气,林芷喜欢便送了她。 后来她得知,他是因为嫌弃才给她手套,又开始闹脾气。 正好是下雪天,小姑娘便揉了一个个雪球去打郑曈。人小力气也小,他没怎么样,她倒是冻得手通红了,接着继续怪他。 还是郑曈把她拉到家里,用一杯热牛奶解决的争端——实在是好哄。 “搬家的时候……不知道,丢在哪里了……”代表着丢人经历的东西,她才不想要呢。 林芷的声音,像是拨动从细到粗的琴弦,由脆弱稀薄变为充满力量,却让郑曈的心如悬在深渊的半空 冷得慌,紧得慌。 “别说了,阿芷,别说了好吗?”他抹掉她面上的水珠,后知后觉那是自己的泪。 “我想……找回来。”她轻轻勾起嘴角,一只白皙到近乎透明,宛如冰雕般精致又脆弱的手从被子里挣脱而出,伸向他的脸。 郑曈连忙握住她的手,无措地将掌心紧贴着她的手背,又难以接受从她的指缝间渗出来的湿意,慌乱得忘记擦眼泪。 林芷看着他的样子,恍惚间有些得意——她又让他阵脚大乱了。 不过,他的皮肤真粗糙啊…… 怎么都忘记护肤了,她才不喜欢不好看的人。 她喜欢的人是…… “然后,戴上手套去,揉雪球……这样就不会再,冻得手僵了……” “也不会伤到,宝宝……” 被子因为她抚摸小腹的动作而有了起伏,仿佛是胎动一般。 “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回来,好不好?” 她清澈的瞳眸里闪着光,那是飘满雪的夜空里绝对不可能看见的星光:“好啊。” 光芒被雪花覆盖,湮灭了。 “阿芷?阿芷!?” 紧紧捏着她的手,却不见她皱眉抱怨,不管怎么叫,也听不见她迷糊的回应。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只是又想让他担心而已。 郑曈一声声叫着她。 叫得声音嘶哑,再也没办法维持住俯身的动作,攥紧逐渐失去温度的手跪到在地上。 腹部痉挛得前所未有的厉害。 不行,不能在她面前呕吐。 可他松不开她的手。 一股浓浊的憋闷感自胃部上涌,灼烧着喉头,无论他如何忍耐,终究是被迫张开嘴。 只是一些胃液。 对了,他先前就把晚饭吐光了。 “阿芷,起来好不好?!我去把手套找回来,你不要走好不好?!” 急匆匆用袖口抹干净嘴角,他却不敢再对着她说话,生怕酸涩的味道让她不高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