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容青’一出来,楼宁玉心中便是一跳,好在他如今是闭着眼睛,否则那一瞬间眼底的情绪若是被钟离窥见了,想来事情便有些棘手了。 稳下心神,楼宁玉才缓缓扬唇,睁开如水的眸子,笑道:“宁玉在大景的时候,确也听过鬼面将军容青……只可惜,宁玉身处异乡,无法得之一见。” 曾几何时,楼宁玉其实也是心中仰慕苏子衿的,那时候他身处皇宫,犹如被囚的笼中鸟,心中倒是极为敬佩那些个英雄侠士。而容青……或者说,苏子衿,便是其中一个。 钟离闻言,却是不由笑了起来,就见那张清俊的脸容如清风明月,熠熠生辉:“当年他身处朝堂之际,我厌他、羡他,却不曾结交。如今众人皆是说他已然成了黄土一杯,可我倒是有些不信……” “不信?”楼宁玉心中有些诧异,只面上分毫不显,笑道:“看来右相大人对他,有些执着。” 只有执着,才会在‘人死灯灭’的时候,还坚信他活着,只有执着,才会在三万人无一生还的时候,还谨记了三年! “执着?”钟离反问:“三爷可知,他偷走了我一样东西?” 说着,他兀自一笑,淡淡道:“若是他没有偷走那样东西,我还尚可释怀,死了便死了。可他死了以后,有些东西……” 话音未完,就见钟离停了下来,也不知在怀念什么,眼底的恍惚之色,令人动容。可终归,他没有说下去,只停到一半,便不再说话。 楼宁玉瞧着,一时间不知所以。只是,现下的钟离,倒是有些难得的惆怅,往日里高深莫测的神色,也染上了伤感之色。 他不知道,苏子衿究竟偷了钟离什么东西,以至于整整三年,这厮还如此念念不忘,望有回响。 马车很快便抵达了右相府邸,自那以后,钟离便没有再开口了。楼宁玉见此,自是没有询问,他与钟离虽是盟友,但到底有些事情,不能太过操心…… 等到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落,钟离才唤来了自己的下属。 彼时,他正坐在窗台旁,手边有明灯璀璨,照着那张棱角分明的清俊脸容,很是好看。 钟离生的很好,俊美秀丽,既不太过阳刚,也不过分阴柔,他就像是雨后的春笋,略显青稚,却又风华无限,瞧着十七八岁的模样,丝毫不显年长。 烟京有女子为之痴狂,却没有人知道,钟离出自何处,也没有人知道,他父母亲族所处何方,只知道,当年年少的他独自一人上了烟京,一场科举之后,莫名的便成了炙手可热的状元郎。可有人衣锦还乡,他却只在烟京安身立命,不见家中族人庆贺。 最初的时候,还有人为之探究,只是无果之后,渐渐的,烟京的人也都开始习惯了如此一个孑然一身的钟离。 “相爷,”花影半跪在地上,禀报道:“据属下调查,苏子衿和孟家没有联系,此次来烟京,听说是司言向皇帝请的命,说是要领略各国风采……” 早先的时候,钟离便已然派了花影去调查,毕竟昨日蒋雄的事情,最后牵扯出了孟瑶……而今日,且不说孟瑶和孟伏对苏子衿的在意,便是那时候苏子衿和司言刚进大殿的时候,孟家那头的女眷,也都一脸惊惧的瞧着苏子衿。 这般来说,如今调查出苏子衿与孟家没有关系,钟离倒是不相信的。连花影都调查不出来,只能是苏子衿太过神秘的缘故! 见钟离沉吟,花影便请示道:“相爷,可要调查三王爷与苏子衿……” “不必。”钟离打断花影的话,只垂下眸子,沉声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所谓盟友,不仅仅是在一条船上那般简单,若是不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不用他人怎么设局,这条船也要自己翻了的。 想到这里,钟离忽然便问道:“可找到她了?” 这话一问出来,花影便不由顿了顿,随即他抬眼看了看钟离,才低声道:“相爷,我们的人手已然搜了大半个东篱……依然找不到。” 三年的寻找,钟离从未曾停歇过,可无论怎么找寻,那姑娘也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踪迹。 钟离闻言,正倒着热茶的手下便是一顿,放下手中的杯盏,他便道:“继续找。” 说着,他缓缓执起杯盏,轻轻抿了一口。 花影心下一滞,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