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浸湿了她的发丝,狼狈而狰狞。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几乎去了一条命的靠在桶壁,身上的皮肤也开始一寸寸的愈合起来。 苏子衿盯着那年少的自己,她喘着气,几乎昏厥过去,只是,灯光下,那娇嫩而白皙如玉的肌肤在艳红的血水中,泛着妖媚而惑人的色泽。 午夜梦回,这是死局的开端,而那时的她却尤不自知。 …… ……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苏子衿猛然惊醒,她睁着眼睛盯着那漆黑如墨的一切,缓缓便坐了起来。 脑海中有些混混沌沌,她垂下眸子,恍惚间便想起,身体内的那只蛊虫。 她那时为了救他,终究还是换了皮……或者说,那其实不是什么换皮之术,而是噬心蛊的转嫁之术罢了。 她从前不知道,后来噬心蛊发作,才明白了一切。 只是,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人的噬心蛊,是当真被人下了,还是说,其实只是为了引诱她入瓮,他才下的? 五指下意识的便微微拢起,她狠狠的攥紧手掌,桃花眸子划过刺骨的寒凉。 这时,门外传来司言清冷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只听他道:“睡不着么?” 那声音十分清冽,却又隐隐带着些许温柔,一瞬间便将苏子衿的所有恍惚吹散开来。 她低眉,片刻便起了身,披上一件大氅。 直到走至门前,她素手开门,淡淡笑道:“世子才回来么?” 清冷冷的月光下,女子笑容浅浅,她鬓角有些微湿润,神色却是异乎寻常的苍白。 “不舒服?”司言蹙眉,下意识的便伸手,想要替她拭去汗水。 只是,苏子衿偏过头去,微微笑道:“不过是睡不着罢了,不碍事。” 她蜻蜓点水的一笔带过,神色依旧从容,却有一股令人难以言喻的低迷情绪。 司言收回手,只低眉看她,见苏子衿不甚愉悦的模样,便淡淡道:“出去走走?” 苏子衿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司言这样体贴。于是莞尔一笑她便道:“好。” 说着,两人便缓缓走了出去。 苏子衿跟着司言,两人一路便走到了长宁王妃的花圃之中,那花圃里头十分明亮,堪比白昼。 苏子衿走进去后,才发现,几乎隔一尺不到的距离,便有一盏夜明珠制成的灯悬在上头,故而,整个花棚显得极为明亮。 低眸去看,苏子衿不由有些叹服,长宁王妃果然是爱花之人,她这花棚不大不小,却养着许多珍稀名贵的花卉,若是现下拿出去,也可谓是一盆千金。 只是,她不知道,长宁王妃既是喜欢花卉,又如何会这般长久的在外头?十年不曾归来。 见苏子衿看的认真,司言便淡淡道:“母妃很喜欢花卉,只是她自己却不是个养花的好手,于是多年前便花了重金聘请全锦都的有名的花匠打理。” 年少的时候,其实司言并不能理解长宁王的纵容。无论做什么事情,长宁王总是骄宠着王妃,便是她说要游历江湖,他也二话不说,就这样带着她离开了。如今有了苏子衿,司言倒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想来若是苏子衿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办法为她摘到。 苏子衿不知司言的想法,只听着司言的话,便抿唇笑了笑,不可置否。 忽然想起什么,苏子衿便问道:“世子今夜出去,可是将事情办妥了?” 司言出去做什么,苏子衿自是知道,虽然司言不曾与她提起,但苏子衿想,若是她的话,大抵也会这般去做。可以说,从某个角度来看,她与司言还是有一些共同点的。 司言闻言,倒是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苏子衿是个极为通透的人,大约她能够想到,也是没有什么惊奇的。 这般想着,司言便清冷道:“皇后被废,丞相府受到少许牵连。还有……我向陛下求娶了。” “嗯?”司言的话,让苏子衿不由微微一愣,她凝眸看向他,眼底浮现一抹惊诧之色。 司言转过身,面对着苏子衿,垂眸道:“我向陛下求娶你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