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却见那方正是隔着不远的陶侃院落。 从初来那日之后,无忧便再没见过陶侃,她只听说陶侃每日里卧床休养的时间越来越长,病情似乎也是越来越重。此刻陶亿虽是宽慰自己让自己的双亲放心,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忧心卧病的陶侃呢?! 无忧抿了抿唇,小心道,“陶姊姊,陶公的情况,现在如何了?”顿了一顿,她又道,“许是怕打扰到陶公休养,那边的院子好像被设了禁制,我曾想过去探望他,但是...” 陶亿把目光调转过来,她的瞳心微微颤了颤,道,“我倒是每日都能打探到阿父那边的消息,可是...说实话,我也已经很久没见过阿父的面了。” “诶?” “是我阿兄命人做得...”陶亿说着,眼神暗了暗,“这次的战事、出兵、布阵、调遣...阿兄全都没对阿父透露半个字。你我这次,是因事才留在了武昌,若按往常,过了人日后,咱们便要往回赶了。阿兄不让我们出面,应是担心阿父见了我们,窥破其中关窍吧。” 无忧吃惊地张开了小嘴,她蹙了蹙眉,又本能地感到了不对。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桓崇临走时却什么都没有说?! 见无忧陷入思量,陶亿又开口道,“不过,无忧就放心好了。阿父的情况,现在还是很稳定的。而且,这一仗...一定会胜。” 说完,她眯起眼睛,对无忧露出个温婉的笑容。 ... ... 桓崇带了三千步卒,一路急行军,于武昌出发的第七日,终于抵达了襄阳。 他们行军的速度并不慢,可相比对面的石虎,却还是有些迟了。 此刻,桓崇坐在襄阳的州府之中,听着前方传来的线报,脸色不由地又黑了一重。 当年陶师收复回来的,只是一个经历战乱、百废待兴的襄阳。然近年来,随着中原日乱,三辅豪族纷纷流于樊沔、侨居汉水之侧,襄阳人口渐盛,固城经商,日趋兴旺,俨然有了赶超取代江陵之势。 而襄阳城天生距汉水而建,外加四面深挖壕沟,环城即引来汉水作天然的护城河,城南即是当年吴大帝之父——孙坚孙破虏殒命的岘山,而城东因为多是沙洲、滩涂,就算从汉水登陆作战,也是极其困难。 因此,说穿了,打从一开始,守襄阳的重点便不在襄阳。 此战真正的重点,却在于那北面一马平川的中原,南临宽广的汉水,与襄阳隔江而建而成犄角之势的樊城。 可是,现在他得到的消息,竟然是樊城已经被包围了?! 而且,就在他抵达这里的一天之前?! ... ... 桓崇略一沉吟,目光转而直指向坐在中央、愁眉不展的襄阳太守甘彬。 他起身行了一礼,道,“甘太守,还请您据实把现在的情况知会于我...”桓崇说到此处,又向身旁的王恬瞧了一眼,道,“...我们。” “樊城现在的情况如何?守将,人马,粮草...各个方面,城内可还能撑住?” “以及,敌方的动态。”王恬神情亦是肃然,顺着桓崇的话茬问道。 甘彬道,“桓将军,王校尉,因为被围的时间只有一日,据我们今日收到的线报,内中各种暂且无忧。战事方起,我儿甘衡便已亲自前往樊城督战,樊城本有一万余兵将,再加上从襄阳拨去的一万余人,此时数目应是两万上下。至于粮草,虽是三方被围,好在襄阳无忧,且汉江仍掌控在我们手中,粮道一途...” “报!” 甘彬尚未说完,就听堂外传令兵来报,“太守,那石虎派人来骚扰我们与樊城之间来往的船只了!” “糟糕!”甘彬叫了一声,拔腿便要向外跑。临赶到门边,他像猛然想起来似的,回头对桓崇和王恬道,“桓将军,王校尉,请随我来!” ...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