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这样的话她是绝不敢说的。 可是当今日,当太康大长公主告诉她,这几日凤弈都在京都为她出头的时候,唐菀觉得自己的心里慢慢地生出了更多的勇气。 “日子能不能快一些。我想早点拜您做干娘。”唐菀鼓起勇气,第一次主动地说道。 太康大长公主和广陵侯太夫人都听到了这弱弱的话,不由都看着唐菀。 “好。”许久之后,广陵侯太夫人那已经风华不再的脸上露出了细微的笑意。她抬手拍了拍羞涩的唐菀的手,见她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便柔和地说道,“我也希望快一点叫你做我的女儿。”她眉目之间都带着几分柔和,可是到底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因此一时有些疲惫。 唐菀急忙扶着她……她觉得先帝贵妃带给这个京都的伤痛太大了,无论是如今宫中身体都不太好的皇帝一家,还是广陵侯母子。他们都是先帝贵妃的时候的受害者。广陵侯太夫人经历了十几年生活的磨难,李穆甚至还断了腿。 她心里有些难过,可是又觉得心生希望。 因为新君登基,日后就全都是光明了。 “您今日亲自来提这件事,还有大长公主的见证,我已经满心欢喜。可是请您也保重身体,别叫我心里更加愧疚了吧。”唐菀捧茶给广陵侯太夫人喝了两口,见她的脸色好多了,便急忙看向李穆。 果然,李穆已经走过来,扶着嫡母的手臂低声说道,“母亲,来日方长,妹妹说的话很有道理。” 他已经叫了唐菀一声妹妹,唐菀一愣,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广陵侯太夫人拍了拍儿子的胳膊说道,“你说的对。就算是为了你和阿菀,我也得来日方长。”她似乎一下子就振作了,因此毫不在意唐家人此刻内心复杂的心情,询问似的看向太康大长公主。 这段时间说着话的时候,太康大长公主正听唐逸羞答答地告状。 似乎发现自己也有了堂妹夫这个大靠山,唐逸就十分嚣张起来,不仅放肆,而且深深地明白告状才是不吃亏最好的选择。 太康大长公主问他最近在做什么的时候,唐逸便诚惶诚恐地说道,“正帮着二妹妹整理二叔二婶给她留下的二房家产还有陪嫁之物呢。”他一副好兄长的样子,又十分单纯可爱,然而长平侯夫人却一下子明白了庶子的险恶用心。 她目眦欲裂,想不到在长房之中不仅庶长子是个心腹大患,如今这个庶出的次子竟然也是一个心里藏奸的,哪里还顾得上外面已经哭叫渐渐弱了下去的唐萱,急忙快步过来慌张地说道,“殿下……” 然而少年悦耳清亮的声音已经在太康大长公主跟前响起。 “只可惜我家太太最近病得起不来身,连命人拿钥匙开库房的力气都没有。因此大家都没有精神顾着二妹妹的事,家产的事就耽搁了,都在照顾孝顺太太呢。今日我与二妹妹不过是抽出一些空闲,虽然看库房的管事婆子没有太太的吩咐不给二妹妹开库房,不过好歹二妹妹也想着不要劳烦病中的太太,叫太太再为她费心,叫我陪着一同自己把二房的家产都给取了出来。” 他看起来满满的都是对长平侯夫人的孝顺,然而太康大长公主若有所思的目光却扫过了双腿发软的长平侯夫人,许久之后慢慢地问道,“不过是一句吩咐的事,你病成了哑巴不成?阿菀好歹是唐家二姑娘,是主子姑娘,一个管事婆子竟然连她的话都敢违抗?” “我只是想着二房的家产不少,二丫头是个年轻的姑娘家,难免有照看不到的地方,因此想等我病好了帮帮她。” “帮她什么?二房的家产,就算照看不到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你倒成了慈爱的伯娘?”广陵侯太夫人在一旁冷冷地问道。 对于这个早年落魄,如今仗着抚养了二皇子有功竟然一跃成为侯爵太夫人,比她还显赫几分的李家寡妇,长平侯夫人恨得要死,却不敢在太康大长公主的面前说什么。 “你既然病得起不来身,可见身子是坏了。可怎么今日还能来我的跟前侍奉?难道你的病还挑人不成?知道侄女等着清点家产,知道庶子准备出门读书,你就病了?等权贵上门,知道有利可图,你的病就暂且好了?莫不是等我与广陵侯太夫人今日离开侯府,明日你就又病了?怪不得还得阿菀与阿逸自己去讨要家产才行。” 太康大长公主板着脸看着脸色惨白的长平侯太夫人,顿了顿,便淡淡地说道,“巧了,清平郡王还对我说,唯恐阿菀需要人手帮衬清点二房私产,那时候我还觉得没有必要。可是如今看见了你这做派,我倒是觉得很有些必要。” 她并未露出讥讽的表情,然而这话却已经露出了叫长平侯夫人浑身发软的含义。 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在说她贪墨了二房的家产,不愿将二房私产归还么? 而且这话还是从太康大长公主嘴里说出来的。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