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实在的,大家都不是傻子。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并不希望可以预期的,自己这一脉会不可避免的衰落,甚至泯然众人。 “这人当然有才!”陈嫣不否认这个,想了想道:“此人做了该做的事情。” 做了该做的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是最难的!面对时间的迷雾,正在行进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事情?而只要走对一次,说不定就能吃老本吃一辈子! 当初主父偃发迹,靠的是‘大一统’的思想,这种思想倾向非常合刘彻的胃口——实际上从后来的历史走向来看,大一统确实也是现实趋势。靠着这个,他闯下了一年之中连续四次升官的辉煌纪录。 而如今,更是靠‘推恩令’,一举大火,成为此时整个长安最炙手可热的政治明星。 如果以后来者的角度看推恩令,不用说了,他显然又猜中了历史的走向——也不能说他是猜中了历史走向,应该说在纷繁复杂的可能中,他找到了看上去最有可能性的一种,然后提前乘上了这一波风潮。 或许这其中有运气的成分,但想要抓住这种运气,本身就需要一定的才能了。 “…此人可以说是恰逢其会。”陈嫣大概解释了一下主父偃的情况,最终如此总结。 “许多人谤他,其实也不算什么,不遭人妒是庸才么。若是他一点儿用也没有,没有谁知道他,自然也谈不上记恨了。”陈嫣到是能公平地评断这个问题。 也正是因为陈嫣足够公平,所以她还补充了一句:“不过此人一向不懂得与人为善、收敛低调、谨慎小心…说不定将来就要栽在这些事上。” 公平的说,主父偃这个人遭到那么多人的攻击,甚至很少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这就不仅是因为他有才、受到重用了。实际上,皇帝身边的人才有很多,文武都有!这种情况下,在外名声差到主父偃这个程度的,屈指可数,可见他自己是有问题的。 他本身是纵横家出身,纵横家出身的学者都能言善道,但发展到汉代,已经沦落成为大众口中搬弄口舌之辈了。再加上他的性格属于睚眦必报的类型(纵横家似乎很常见这种性格…),这使得他求学的时候就处理不好喝其他学者的关系。 在齐地的时候是这样,后来去到中山等国,也是这样。 后来等到他入了官场,这一性格问题延续了下来,他和自己的同僚们似乎也不太会相处。 陈嫣不太喜欢主父偃这个人,这并不是因为他在人际关系处理上让人觉得捉急,真要说的话,他的人际关系处理关陈嫣什么事?她不喜欢主父偃,就是因为他缺了点儿德性。 虽说这个时代的许多官员都称不上有德,而且他们是不是好官员,有的时候也和德行没有什么关系…但陈嫣是有自己好恶的,主父偃这种就算了吧。 陈嫣曾经见过他两次,不是特意见面,就是某些场合遇上了。只看一眼,陈嫣就知道对方是不安于现状,有‘大志向’的,他的眼睛里藏着整个世界的不安分、对权力的渴望——这本身没什么,但他让这些凌驾于许多其他的东西之上,那就有问题了。 如果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个人是不吝惜手段的。 陈嫣这些年见识的人越来越多,在识人方面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几乎是一眼看出了这些。而且她也知道,这种人,最终往往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她是不知道历史上的主父偃到底怎么个结局,但她现在做判断早就不依赖历史了——别看现在大红大紫,这种不知道谋己身的人,在政治的漩涡上是走不远的,迟早完蛋!或者说,他们登的越高,越是要跌落!索性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反而能平平安安。 “做官有三思,思危、思退、思变!主父偃正得宠的时候不知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不知道思虑危机——思危都做不到,也不用指望将来会知道思退、思变了。这样的人,可以成为朝堂上一时的人物,却不能站稳脚跟,成为真正的常青树。” 陈嫣说这些的时候其实是很冷漠的…不然呢?难道还指望她在说这些的时候也保持很高的激情吗?事实就是,主父偃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朝堂也是她尽量避免涉足的存在,所以天然就用了近乎于指点江山的冷淡口吻。 陈娇注视着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