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确实是好马,但却不能和追日相比。陈嫣笑着道:“追日性格特别温顺,倒不像它的父母兄弟。相比之下,白霜的脾气就坏的多了,不过我还是喜欢白霜,喜欢这种事果然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陈嫣这时已经换好了室内穿的软鞋,身上飒爽气散了些。但是衣服首饰带来的感觉可以脱去,由内向外散发的气质却不能变化。颜异的感觉没有错,陈嫣这几日确实变化颇大。 这主要还是因为桑弘羊,桑弘羊不来的时候陈嫣要么自娱自乐,要么和小哥哥玩儿。一个人是疯不起来的,和小哥哥玩儿更是下意识文静了许多。而桑弘羊一来,两个人可以玩儿的东西就多了起来。 简单来说,这是陈嫣的另外一面。 颜异是一个善于观察、善于思考的人,所以判断出陈嫣是因为桑弘羊来到的关系才如此,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陈嫣换好鞋之后不住地低头去看那双鞋,那是一双红色绣花鞋,而且还是新做的,鞋头部分有一个可以活动的穗子,穗子尾巴还沾到了地上。得亏是室内穿的,她所处的室内要么是木制地面,要么是光洁的砖地,都擦的纤尘不染。 穗子鲜红色,一动一动颇有趣味,让她忍不住有碰一碰的冲动。 颜异就这样看着陈嫣有一会儿,忽然道:“桑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呢?” 陈嫣惊讶地抬起头来,她是真没想到颜异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主要是颜异太没有好奇心了,明明她身上迷雾重重,他却一句都没有问过!好像她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根本不需要再去追究来历。 她以为颜异之前没有多问,之后依旧会是那个样子的! 这倒是有些奇了,话说之前两人见面,她也只看到了桑弘羊针对颜异,并没有看出颜异对桑弘羊有什么好奇心呐… “子恒么?”陈嫣含含糊糊嘟哝了句颜异听不清的,这才接着道:“子恒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从小就聪明,喜好算学…我与他是一起长大的,那时我才七八岁呢!后来我和他在一个老师门下学习。” 说到这里陈嫣忽然笑了起来:“说起来我们拜的老师是一位儒生,我们也算是儒门子弟了…天下儒门是一家,还得称呼你这颜氏嫡系做‘师兄’呢!” 瞅了瞅颜异,陈嫣低声道:“颜师兄…?” 颜异侧过了脸,敛了敛眉目,道:“不算…” “嗯?”陈嫣不明白了。 颜异慢条斯理道:“不算师兄,尔非儒门子弟…桑公子也不是。” 如果从严格意义上来分,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确实当不得一声师兄。甚至陈嫣自称儒门子弟这一点也很有问题,毕竟不能说老师是儒生,学生就是儒生了,具体可以参考韩非子和李斯这对师兄弟,他们师从荀子。荀子可是儒家大拿,结果教出的两个学生还不时成了法家? 颜异此前并没有和陈嫣聊到过她的师承,但就他的感觉来说,他并不觉得陈嫣是儒家子弟。事实上,他觉得她应该是有很多老师的那种——就算没有很多老师,也有很多长辈教导过她! 陈嫣的学术水平先不论,但确实显示出了博采众家的大家气魄! 任何一家的经典她都有基础,更难得的是有自己的思考和观点在里面,很多年长她很多的人都没能做到这一点呢。 至于桑弘羊,短暂接触,按照道理来说他不能这样直接判断对方是不是儒家子弟。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对方不是!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陈嫣和桑弘羊确实很难称得上儒家子弟。 陈嫣捂住嘴笑了起来:“的确是这样,我大概算是个杂家?反正喜欢的就多钻研一些…身为女子,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偶尔也有一些好处。做学问的时候可以随着喜欢来,而不会有人非得定下个框框。” “至于子恒,他该是个法家罢!”陈嫣又回忆起了小时候,“他少时就想拜入法家门下,是因为我的缘故,这才拜了后来这位老师。” 颜异拧起了眉头:“你与桑公子…” 陈嫣或许并不是所有时候都足够敏锐,能够体察到一个人的心。但在刚刚一瞬间,她确实完全get到了颜异的未尽之意。连忙摇头:“不不不,你想错了!我与子恒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