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好好。” “我不是北京人,家在津市。” “这都二十九了,不用回家过年吗?” 程又年笑笑,“项目比较急,所以加班到今晚,明天才放假。回家之前,先来看看爷爷和叔叔阿姨。” 爷爷笑而不语,坐在一旁吃梨,一脸美滋滋。 梨是小程给他削的,那叫一个甜。 昭夕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至此的,她和程又年一唱一和,无比自然地与一众亲友谈天。 他的眼神刚到,她就能迅速接起下文。 众人交换眼神:看这模样,好像还真不是玩玩而已啊。 当然,不和谐的问题也接踵而至。 比如五婶就很不喜欢昭夕,因为自家也有个女儿,可从小到大都被昭夕压一头。好不容易前些年,女儿嫁了个房地产小老总,才找到了一点优越感。 她酸不溜秋地问:“程先生不是本地人,那你住在哪里啊?” 程又年道:“目前住在院里的职工宿舍。” “哦——”拉长的声音,了悟的口吻,“还没有在北京买房啊?” “没有。” 五婶立马热情起来,“看你们俩这么好,好事将近啊。昭夕岁数也不小了,新房也该早筹备。要不,我回头就跟我们小朱说说,让他跟程先生介绍介绍楼盘?” 她一一细数,从二环最贵的高档住宅区,数到颐和园附近的别墅群。 最后又似忽然想起什么,讪讪地说:“呀,是我太着急了,都忘了问,不知程先生收入如何,预算高不高啊?” 刚才还热闹的气氛霎时间就降温不少。 都是远亲近邻,谁又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呢?一口气介绍了这么多楼盘,个个都贵得可怕。况且以北京如今的房价,就算程又年薪水再高,也不可能在她说的这些地方安家。 昭夕气不打一处来。 倒不是因为她对程又年完全消气了,主要是眼前这场合,身边这位是她的“男朋友”,五婶摆明打的是她的脸。 那头的五表叔急了,没想到妇人目光短浅至此,赶紧喝住她:“说什么呢你!” 眼见老爷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急忙赔不是,“我家这位,吃饭的时候喝了两口酒,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昭老爷子在家里的地位无人能比。 早些年,家中兄弟并无大志,全靠他一人撑起了大家庭。 后来进了制片厂,做出了一番成绩,也不忘提携兄弟姊妹,连带着儿孙辈的也受到他的关爱照顾。 昭夕也不是善茬,飞扬跋扈的名号早就远近闻名了。 念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往年这些陈词滥调,听过也就算了。可今天五婶摆明了是奚落人,她才不咽这口气呢。 她不徐不疾地笑笑,“八字没一撇,新房的事就不麻烦小朱总了。” 叹口气,目光里闪过一抹无奈,“毕竟当年小朱总跟在我屁股后头追了大半年,被我拒绝时,好好一个大男人,哭得梨花带雨。” “我又怎么好再出现在他眼前,还带着男朋友去麻烦他呢?” 这话一出口,一锤定音。 全场都在憋笑,五婶险些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昭夕悠悠道:“说到这事,我也算是个媒人了。当年我要亲自上门退还他送的礼物,是您菩萨心肠,说这会给他雪上加霜,就让堂妹去帮我。” “谁知道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俩好上了。” 已经有人扑哧笑出了声。 摆明就是五婶眼热那位小朱总,半路截胡嘛。 不过,说截胡也算不上,毕竟昭夕原本就没打算和他胡牌。 五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气得说不出话来。 程又年唇角一弯,适时感慨:“小昭行情好,我危机四伏啊。” 众人又笑了,刚才还有些尴尬的气氛顿时又轻松起来。 倒是昭夕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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