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童年时期可能受过虐待和不公正待遇,所以幻想自己是正义的一方,代表佛祖杀死所有坏人。” 说到这里,纪婵抬起头看向司岂,“我有个不负责任的猜测,这位钱举人可能以押题卖文章为名,骗了不少举子的钱财。” 她倒不是想炫耀自己,而是想尽可能地开拓司岂的思路,或者缩小嫌疑人的范围,尽早破了这个连环谋杀案。 第33章 司岂虽然已经习惯了纪婵的出人意表,却仍惊讶于她得出的这些结论。 他想到的,纪婵也想到了,他没想到的,纪婵也想到了。 “童年时期可能受过虐待和不公正待遇。”司岂重复一遍,“非常有道理,甚至可以借此缩小嫌疑人的范围,纪大人是如何想到的呢?” “当然是我师父教的啦。”纪婵又撒了个谎,其实这些是她读《犯罪心理学》学到的。 如果可以,或者应该借着整理卷宗的机会,编纂出一本实用的古代版犯罪心理学? 她默默在心里立了一面小旗。 司岂笑了笑。 他不笑的时候像雕塑,笑的时候就是雕塑活了。 温暖,纯良,还有些许活泼,英俊的脸上有了二十多岁大男孩应有的样子。 他支起两条大长腿,左手托着脸颊,摆出一副思想者的深沉模样,郑重说道:“真可惜,竟然不能与这样博学多识的先生见上一面,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纪婵挑了挑眉,心道,有什么好遗憾的,博学多识的人就在你对面坐着呐,想必你早已有所觉悟,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呢! 大约一个时辰后,纪婵在简陋的义庄里打开了两具尸体的腹腔。 根据食物在胃里的消化情况,以及在小肠里的运动距离,得出了死者的大致死亡时间。 ——死者在用完晚饭的两个时辰后被杀。 如果钱起升在申时初用饭,亥时初被杀,便刚好与邻居听到车马声的时辰吻合。 如此,顺天府便可根据马车可能的行进路线,调查亥时之后,其附近居民有无遇到这辆马车,以确保调查范围不大,大家不走弯路。 从城外回到大理寺,纪婵将一下车就有个中年妇人笑着迎了上来。 她双手递上一张装帧精美的帖子,“表姑娘还记得老奴吗,老奴现在是汝南侯府的。三日后,侯府将举办一年一度的桃花宴。这是我家世子夫人亲自写的贴子,请表姑娘务必赏光。” 汝南侯府,且叫她表姑娘,说明她是陈榕的人。 纪婵不客气地说道:“汝南侯府的春日宴与我何干,陈榕到底什么意思?” 那妈妈吃了一惊,脸上不免有些尴尬,声音也弱了些,“世子夫人想见见表姑娘,特让老奴请表姑娘进府一叙。” 纪婵挑了挑眉,“真是好笑,她要见我,我就要见她吗?她还真拿自己当盘菜呢!” 车里的司岂蹙起眉头,也下了车,目光凌厉地朝那妈妈看了过去。 他父亲重新回到朝堂后,鲁国公始终被压在户部做侍郎,甚至被皇上连番申斥,这几年过得极不如意。 纪婵秉公办差,在归元寺帮了汝南侯世子一把,一点儿不曾为难,那两人不说登门道谢,居然派个下人来请了。 好大的脸呢! 他冷冷地开了口,“纪大人,还不快跟本官进去?” 那妈妈听到声音,转过头,与司岂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当即吓得缩了缩脖子,囫囵行个礼,一溜小跑上了等在一旁的马车。 马车往前走了。 她打开车窗,往大理寺门口看了一眼,瞧着两人高挑修长的背影“啧啧”两声,“孽缘吧,居然又凑一起去了……杆子似的,瞧着还挺登对。” 纪婵进衙门后,继续在司岂的书房里看卷宗,才看完两个,老郑就赶了回来。 他和老董的人把南城几个茶馆饭庄都打听遍了。 钱起升是才子,确实在做押题和代写文章的买卖。 他有才华,但贪婪小气,不少举子都讨厌他。 前几日,钱起升与一名举子讨论一篇文章时吵了起来,钱起升出言不逊,辱人父母,被好几个举子联手揍了一顿。 那几人眼下都在贡院里,无法继续追查,只能暂且按下。茶馆里都是茶馆伙计熟识的考生,没有其他任何值得关注的陌生人。 从现有的线索来看,凶手在钱起升的案子里留下的破绽不多——以前的悬案卷宗还得继续研究。 司岂和纪婵头碰头地探讨了小半个时辰。 去饭庄叫饭菜的罗清回来了,两人放下卷宗洗了手,一起用饭。 纪婵早上吃得早,午饭又用得晚,肚子早就饿瘪了,不自觉地吃多了些。 ——两碗米饭,肉菜若干。 罗清叹为观止,等纪婵放下碗筷,他一边上茶,一边壮着胆子打趣了一句,“纪大人是我见过的饭量最大的女人了。”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