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道:“陛下说得是。” 萧逸前倾了身子,那黑中扬金的纁裳袍袖随着动作垂洒在地,显得既雍容又矜贵。他的声音若筝弦,悠扬而至,“有句话朕琢磨着还是得说。自璇儿封后那一日,她便与梁王府没什么瓜葛了。三堂兄是个聪明人,也是真心待她,朕也知道你对璇儿而言,是与梁王府里的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同的,所以禁卫没拦着尊夫人,让她进了宫门,才惹出今天的乱子。” 萧佶知道这笔账总是要清算,心里毫无波澜,可面上却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目光闪烁充满愧念地躬身立着。 “其实还是朕没想周全,觉得璇儿太可怜,好容易有一门可走动的亲戚,别轻易断了。实则大错特错,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早晚都是要断的,不如就别纠缠了。你们是梁王府的人,这辈子也变不了,不如就到这里吧。” 萧佶眉宇微皱,觉出些不对劲儿来,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萧逸以为余氏是故意的,是受了梁王府的指派故意想让楚璇的孩子保不住? 他脑中闪过几道思绪,想过要解释,但最终打定了主意,只当没听出来。 他是梁王府里离权术最远的人,他是个温吞木讷的书生,他不应当有那么敏锐的心思和警觉。 因而,他唯唯诺诺地躬身应是,装出一副愧疚且心痛的模样,情绪低沉地退出了偏殿。 他一出殿门,萧逸又走到了窗前,盯着萧佶的背影看。 这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好的借口,提出让萧佶一家主动疏远楚璇。 后面的路很快就会风云变幻,山峦倾倒,他得等,等到楚璇把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之后,才能把真相告诉她。 两个月一晃而过,中间隔了个年关,宛州的局面一直僵持着,三路大军齐汇城外,各偏一隅安营扎寨,倒是谁都没有要先攻的意思。 长安城内有着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 只是江淮失踪了。 他在这个关头失踪,萧逸大为担忧,总觉得这愣小子做事没个分寸,定是不知又惹了哪方神仙给自己招来了祸事。 他让孙玄礼暗中寻找,却终是无果。 这事他连同旁的事一起瞒着怀孕的楚璇,只在心里干着急。 而楚璇被袁太后拉着勤加锻炼,又在膳食上做了改进,眼瞧着身体强壮了许多,孩子怀到七个月,虽然磕磕绊绊,但好歹还全须全眼地在她肚子里。 这一日她又被太后拉去了磬歌台,说是太乐署从西市请了些胥朝艺人,专会表演些杂耍技艺。 大周内乱,胥朝使臣早就告辞回国了,倒是听说随使臣而来的许多王宫内卫仰慕长安繁华,自愿留了下来,散落在坊间各处,靠本事谋生呢。 杂耍班的班主就说他们那里新收了个胥朝的内卫,十年的练家子,而且练的都是胥朝内宫不外传的武艺。 太后早看腻了旧把戏,正想来点新鲜,便把前头的戏都略了,直接让那胥朝内卫表演。 其实所谓胥朝内宫的武艺,看着与大周禁卫平时练得那一套大体没什么两样,都是规规整整,没什么花哨的。不过胥朝大概更看重下盘功夫,看上去更稳扎稳打,那一套招数很考验武功底子,确实,没有个十年八年练不出门道。 楚璇看过禁卫陪萧逸练武,所以能看懂一些,新奇地发现,这一套武功招数虽然看上去循规蹈矩,但其实练得很聪明,总而言之,就是用自己的长处去攻旁人的弱点。 与胥朝内卫对打的是一个江湖侠客,招数胜在灵敏飘逸,那胥朝内卫就专攻他下盘,擒腕摁住他,让他不能施展轻功,狠力攻袭下盘,趁他疲于应付,再攻其防卫弱点之处——大多是前胸,因若是打了别处,容易重伤,尊驾在前,出人命见血显然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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