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当票按过细细瞧,幸亏都认得出。 景墨于是便答道:“这一百二十两的,是一只玉戒,已经当了十二个月;九十两的,是一条白银镶珍珠璎珞,时间更久,还是去年五月里当的,再过正月,就要满期没收了。” 佟南箫觉得案情越来越明显了,便说道:“现在很明白了。这个人大概喜欢赌博,赌输了钱,便将他夫人的遗物去典质。现在典质和借贷部已到了绝路,就不得不自杀。诸位大人,你们以为怎样?” 聂小蛮点头道:“他的经济状况无疑是很坏的,这一点应该是确定无疑的了。” 冯子舟正解开了死者身上的那件中衣的扣子,细细查验他的身子。” 聂小蛮问道:“子舟兄,他身上有别的伤痕吗?” 冯子舟摇头答道:“完全没有。”他说着,重新将中衣盖好,站直了身子。 聂小蛮突然又凑到死者的嘴唇近边嗅了一嗅。接着他又走到面汤台前看一看里面的水,又翻开了面盆边上折叠的面巾,同样用鼻子嗅了一嗅。 冯子舟问道:“他曾洗过脸吗?” 聂小蛮突然抬头答道:“你也来嗅嗅。这是什么臭味?” 冯子舟当真凑到面盆上嗅了一嗅,说道:“似乎有些甜味,大概是涂的发油之类的臭味罢?” 佟南箫突然抢着说道:“对了!从这种种情况上猜测,我刚才的看法似乎更近事实。这样一来,我看这个案子就说得通了。” 聂小蛮瞧着他问道:“何以见得?” “他今天早晨起床以后,正在洗脸的时候,突然想到他自己经济的窘迫,便生出自杀的意念。因为这种赌棍们,在赌时昏昏迷迷,往往不顾利害地一掷千金,只有在清晨神智清明的时候,才有觉悟的机会,可惜他的觉悟已晚,一想到自身的危险,便不得不一死了之。聂大人,你认为这看法对不对?” 聂小蛮沉着目光,喃喃地说:“很有些劝世良言的味道。” 冯子舟又转过身去问杨锦森道:“你昨夜里有没有跟他谈起过借款问题?你有没有向他催讨欠债,叫他还钱?” 杨锦森慌忙答道:“‘没有。我们只谈着到吴凇去玩的话。” 这时候楼下突然发生一阵喧闹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人来了。 佟南箫说道:“这里都已瞧过了,我们到楼下去罢。” 聂小蛮应道:“好,子舟兄,这条丝带你拿着,让他们看一看是什么人的。这些盒子一类的东西,不妨留着,让公差们来收拾。最好是除了大理寺的郎中之外,再请一个老郎中来,并且请他们就来检验。……哎哟,且慢,那枕头下面是什么东西呀?”聂小蛮说着,又回到床面前去,把枕头翻开,突然出现出一个黄色的皮纸信封。 他惊呼道:“哎哟,这里还有第四张符哩!” 佟南箫也站住了脚步,回到床面前来。景墨看见聂小蛮手中拿着的那个信封,正和以前的三个相同,信封上的小楷字,也出于一个人的手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