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心中这样想着,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问道:“方才那是您心仪之人?瞧着便觉得登对。” 做生意的人说惯了讨喜的话,有时候就算心中不是这么想的,还是要这样说。 可是刚才那些话,字字都是真心话。 岂料,面前这位大人迟迟没有出声,似乎在出神。 摊主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讪笑着打算转身离开。 却又见这位崔大人站起身,一袭青黑色的,绣着鸟禽的官袍在月色下流着光。 他略躬了身,头微垂,“多谢。” 然后转身离开。 摊主不知想到了什么,摇头叹气,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 阮觅回去阮家后,总算没一开始那样整日发呆出神了。 她有些神经兮兮的,拉着翠莺缩到床里,说悄悄话。 “我有个朋友……” 刚开口,就发现翠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大热天的,阮觅尴尬得忍不住用薄毯子裹紧自己。见翠莺这眼神,顿时更尴尬了,低声问她:“怎、怎么了?” 翠莺倒是想说。 她的朋友都有谁,自己会不清楚? 但阮觅很少有露出这样神色的时候。 就像是头一次离开窝的幼崽小狗,摇头晃脑地出去,被外面从未见过的庞大事物吓得缩头夹尾,呜咽着连滚带爬赶回来寻求安慰。 故而翠莺也就忍住了,只道:“没什么,你说,我听着。” 这句话给了阮觅鼓励,她抓着毯子,又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我有个朋友,她最近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从小玩到大的另一个朋友,感觉很……” “很什么?”在四处帷帐都落下来的床内,光线昏暗,翠莺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的温柔。 让阮觅蓦地有一种正在被捧在掌心的安心感,倾诉的欲望猛增。 “她觉得很奇怪,也很尴尬。若是她的朋友不喜欢她,那该怎么办?可是现在,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思,一看到那个朋友,她就忍不住开始想这件事情。这样子,就回不到以前的感觉了。朋友不像朋友的,烦人得很。” 她嘀嘀咕咕,说的话有些断续,但总算将事情说清楚了。 末了,幽幽叹了口气,将头靠在翠莺怀里,又沉默下去。 帷帐内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忽地,翠莺问道。 “为什么不先试试?” 她罕见地笑了下,脸庞一瞬间从坚硬的冰块化作春水,带着三月暖阳的温热。 “你……那位朋友,可以先试探一下,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还没有试过就放弃,不是很可惜吗?” 说完后,翠莺也没有催阮觅,而是静静等着她自己想明白。 说是朋友,但翠莺怎么会猜不出那个所谓的朋友是谁?那朋友喜欢的朋友,便更好猜了。 她有些无奈,习惯性的皱起眉,脸上的笑意和纵容却没有散去。 …… 时间慢慢到了八月。 前往平湘治水的队伍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回来。 阮觅只知道那边灾民过得有多难,怨气有多重。那些物资抵达平湘的时候,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与粮食一同送过去的,还有写给阮均衣同魏驿蔺的信。 信中同他们说了粮食同银两的事情,好叫他们用起来不必不舍。 至于崔颜,阮觅现在倒是完全了解自己的心意了。 不过崔颜近日忙得很,阮觅便也没有过去找他。 只想着等挑个好时候,良辰美景,再悄摸摸试探一下。 以前从未有过的浪漫心思,这会儿生长得厉害。 她是一想到就要着手实施的性子,这几日便开始去找适合的地方了。 准备让崔颜好好见识一下她的“手段”。 阮觅自信满满,精气神一日比一日好。 …… 朝堂上。 顺元帝平日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笑容满面,哪个大臣提出异议,或者某个言官道出他近日里不恰当的行为,他都会好好听取。 可是在今日,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众大臣都眼观鼻鼻观口,守着自己的这小块地方,充当一个木头人。 “以前倒是不知,朕的诸位爱卿们,竟只有站朝堂的本事。一说起干实事,就没声儿了。” 顺元帝语气讥讽,与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