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璋道:“他两边不靠,自然是两边都不愿意。” 林谘又道:“如今旧党党魁是杨侍中,他家里这几年并无适龄女郎。殿下觉得他会愿意后位旁落,还是给自己的甥女?” 谢玉璋叹道:“他早有想法了。” 林谘道:“殿下的表兄广平伯,就不用说了罢。这人横跨两党,当年勋国公府送他去河西历练,杨侍中的眼光,我是敬佩的。再说河西党,河西五侯,殿下偏与邶荣侯和安毅侯都有交情。他二人是再嫡不过的河西嫡系,帝心最近,帝宠最深。但也正因嫡得正,嫡得重,他二人在河西党与陛下之间需要抉择的时候,必会选择帝心。殿下这识人的眼光,若为男子,我必挂印相让。” 谢玉璋这是借着前世的预知作弊,算不得本事,便只微笑不语。 林谘又道:“臣今年三十有三,今为吏部侍郎,预计最迟四十五岁拜相。殿下若今年生出皇子,到那时也不过才十一二,正是金鳞露角之时。立储之事,臣也能说得上话了。” 谢玉璋道:“三哥,算那么远,不累么?” 林谘道:“殿下漠北八年若不算,便是陛下的雄师扫平了漠北,殿下归来,也只是男人用来炫耀的战利品而已。此时,怕已在皇城某宫,领某位份,做些白头宫词,每日只盼陛下临幸了。” 谢玉璋默然,轻叹,道:“逍遥侯府都没了,我原是想下半辈子过清净日子的。 林谘的笔锋终于晃了一下。 他凝神静气,将最后一笔线条稳稳拉下,搁了笔,抬眼道:“珠珠,别任性,听三哥的,做皇后。” “陛下对你不一般。”他凝目看着她说,“他日别人为后,你想要的逍遥日子,未必逍遥。妃嫔做不了的事,皇后能做。你与四妃位份一般高,终究是低了皇后一头。” “珠珠,你生来尊贵,不该被别人踩在头上。” “你无父族,却有人脉。陛下的出身大家都知道,你给陛下生个嫡子,两朝皇族血脉,谁有他尊贵。” “珠珠,斐斐可以逍遥,因为她有你有我。你没有。仰仗别人的权力,永远不可靠,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逍遥。” 谢玉璋抬头,与林谘四目相对。 谢玉璋回到永宁公主府,先把画送到嘉佑那里:“你看看,像福康吗?” 嘉佑眼泪流了下来:“像!” “别哭。”谢玉璋道,“别着急,先教人裱起来,再给你挂到屋里。” 她回到自己的正房,侍女端上熬了一个多时辰的汤药。 谢玉璋一饮而尽。 贴身侍女欲言又止。 谢玉璋只对她摆摆手。 冬日黑得早,紫宸殿点着儿臂粗的牛油蜡,李固在批复腊月里因青雀和诸妃的事积压的奏章。 良辰进来请示:“陛下今日还去吗?”至于去的是哪里,不用明说。 李固道:“今日不去,让她也睡个好觉。” 又道:“准备给我沐浴。” 良辰应喏,转身准备去了。 大赵朝繁华了四百年,这许多代皇帝不断的修缮紫宸殿,将它修得前殿威严,后殿舒适。 在李固的寝殿中,还有一道影壁,后面的门通向的不是一般的净房,是浴殿。 白玉砌成的汤池,下面是类似地龙的结构,池中水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热的,供皇帝随时洗浴。 李固批奏章批得累了,揉揉脖子,去了浴殿。 良辰伺候他脱衣。 待李固脱下中衣,良辰一怔。 肌肉精实的背上,有几道抓痕。虽然经过了一个夜晚和一个白天,已经干皮结痂。但良辰十分确定,昨日在去公主府前沐浴的时候,它肯定是不存在的。 良辰眨眨眼,嘴角勾了起来。 李固犹自不知,下了水,后背伤口已经结痂,毫无感觉。 只谴退了良辰,一个人浸泡在热水里,一闭上眼睛,便想起昨夜那个绮丽的梦。 蚀骨销魂。 第175章 李固被良辰叫醒的时候还很吃惊:“我睡着了?” 良辰道:“睡了半个时辰。怕您着凉,才斗胆叫醒您。”汤池的水虽然是热的,李固上身却露在水面之外。 他道:“陛下还是回床上去睡吧。 李固擦干了身体,换上干爽的寝衣,只回到了床上,又睡不着了。睁着眼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