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颊上犹有泪痕,却绽开玉兰般的笑靥,道:”这辈子,我不怕。” 车队启程,一辆接一辆的大车,沉甸甸的辎重令车轮在路上压出深深的车辙。 李启跟他爹抱怨:“这样的美人,可惜了啊。”都怪他爹没本事,没把宝华公主给他娶回家来。 李铭叹一声:“咱们这些老骨头争来争去,可惜了花朵似的的小女娃。” 摇摇头,翻身上马,回城。 车行在路上,谢玉璋总是听见忽远忽近的马蹄声,十分迅疾。一开始她没注意,次数多了才觉得不对,问了一声:“外面怎么回事?” 在车外护卫的侍卫回禀:“李将军带着王校尉和咱们的几个人演练呢。” 谢玉璋诧异,她撩开帘子望出去,外面白茫茫一片,刚才还听见的马蹄声,现在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向侍卫细问,侍卫也不清楚,只说:“李将军带了一队人,喊了王头儿,便去了。” 一队便是五十人,这趟李固奉李铭之命护送谢玉璋穿过河西之地,到边境去与阿史那汗交接,带了五百飞虎军。 飞虎军皆是骑兵,来去如风,杀人不留踪。 谢玉璋有点担心:“王石头他们跟得上吗?” 侍卫也担心:“悬。” 骑兵太珍贵,皇帝和枢密使们还舍不得给她。谢玉璋的五百护卫,都是步兵。王石头他们也是步兵出身,王石头以前只是个火长而已,由不得谢玉璋不担心。 但担心也没用,她也不能喊住李固叫他别太折腾王石头。更不要说是因为她拜托了他,他才这样尽心尽力。换了旁的人,谁劳这心劳这力。 她放下了帘子。 一个人在车厢里幽幽地坐着。许久,不知道为何,在幽昏中嘴角竟露出了一丝笑意。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再听到马蹄声接近时,已近中午。那些马蹄踏在地上,节奏快得让人心跳都跟着快起来。 谢玉璋挑开帘子,看到雪地里斜刺里冲出来黑鸦鸦一队骑兵,像一柄锋利的钢刀一样要直插入队伍,将这长长的队伍截断! 车队里的马匹不安起来。但李固的飞虎军分成几段护卫着队伍,他们胯下的战马毫不惊惶。有这些战马压阵,车队的马虽然不安,却也没有受惊。 那旗帜上大大的双翅飞虎图昭示了这队突袭而来的骑兵不是别人,正是在河西令人闻风丧胆的飞虎军。队伍已经被提前知会过,大家明知道这是护卫公主的李将军,依然被那惊人的速度和气势吓得心里突突跳。 只是那黑色的刀锋眼见着就要将队伍截断的时候,却突然如水一般变得柔和无形。马头一拨,便转了方向,逆着队伍行进的方向,紧贴着车队向后疾驰,直至减速,再调头,恢复了和整个队伍同步的步调。 仿佛是拳头即将打到墙上时,突地拐了向,擦着墙边而过。 叫人松了口气。 到了午饭时间,队伍停下埋锅造饭。谢玉璋使人喊了王石头过来。 她问:“怎样?可还吃得消?” 王石头满面红光:“吃得消!吃得消!” 那样子像喝了鹿血似的,倒叫谢玉璋诧异。 王石头脸红,解释道:“过这村没这店,再不会有人像李将军这样肯教俺了。” 一着急,不会说官话了,“俺”都带出来了。 谢玉璋轻吁一口气:“那就好。” 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 “殿下。”王石头压低声音说,“李将军跟我说,叫咱们去了那边之后要一定要养马,养战马,慢慢地把咱们的人训练起来……” 谢玉璋凝眸细听,雪光将她的眸子映得湛亮。 相比王石头的兴奋,李固的脸色却十分阴沉。他接过亲兵递过来的大饼卷酱肉,大口地吃着。 “将军,这样行吗?”他的一个部下说,“这伙子人就没见过啥血。” 李固心里也躁。 王石头是个庸手。 他步卒出身,只跟着剿过一次匪,还算见过点血。其他的人,很多一辈子上防,一辈子只见过城墙没见过血。 前面的路至多再走半个月,这么短的时间里,不要说把这些人,就是把王石头一个人从步兵思维掰成骑兵的思维都困难。 可步兵在草原上没用。 在草原上想有保障,必须有骑兵才行。 这些东西宝华公主不会懂,马建业又不是她的人,只能跟王石头说。王石头人品不坏,也不算傻,只是从头按着脑袋学,毫无实际经验,便是李固也无法保证他能学进多少去。 只能,教一点是一点了。 李固大口地吃着卷着肉的饼,三两下就吃完了,擦擦手站起来:“王石头呢?叫他快点!” 时间太紧张了,不够用。只能摁着王石头,硬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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