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临颛面无表情,说出得话也没有一丝温度,但如果仔细听,会发现他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 晏昭注视着他,亦是半晌未言,二人就这么对视着,室内顿时一片沉寂,仿佛无一活物。 “好。”半晌后,晏昭点了点头。 “皇上金口玉言,臣谢旨。”云临颛说罢,转头又看向昭德宫的方向,“还有姐姐……此生,还请皇上务必要好好对臣的姐姐。” 听到这句话,晏昭冷冷一笑,“朕的皇后,朕自会护。” “是么。”云临颛说着,落寞地低眉,这晏昭对姐姐,还真是偏执到了疯狂的地步啊…… 这份爱太过浓烈,其实……未尝不是毒/药。但是……想到容如玠告诉自己的那些话,云临颛又叹了口气,父亲对姐姐那般绝情狠毒,或许这个世上,还真的只有晏昭才能护住她……既然是这样,那么今日话已至此,与晏昭也再无甚好谈的。 于是云临颛站起身行礼,道:“臣告退了,今夜皇上还要为臣接风洗尘,故此,臣该去更衣了。”其实此刻提晚宴还是过早了,但是他真的不想再看晏昭第二眼。 说来也怪,自己与晏昭也算表兄弟了,但彼此都对对方恨之入骨、且毫无缘由。 说实在的,若不是云浮月在,他们长剑相向也并不奇怪。 于是,行罢了礼,云临颛再没有看上座那人一眼,直接大踏步离开了。 只剩晏昭看着云临颛的背影越行越远。半晌后,他眯了眯双眼,看起来刻薄又多疑,“胡煜,把容如玠诏来。” 胡煜察觉出恐怕有大事发生,他不敢怠慢,赶紧亲自小跑着去叫人。 顿时,室内人都走了个干净,唯晏昭一人还坐着。 他面无表情,只缓缓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役或许就要来临,他不在乎这天下姓什么,更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只要表姐活着就好了,她活得好,便等同于自己也活着。这将是他唯一的夙愿。 * 容如玠来的时候,晏昭依然双眸紧闭,看着像是睡着了。 看来,这人最近政务缠身,也并不轻松啊…… 但突然,那人懒懒开了口,“珩之来了。” 晏昭虽然没睁眼,却似乎早已把一切都洞悉,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坐。” 于是容如玠随便坐了下来,他看着晏昭如今的模样,心中便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但还是开口问道:“皇上叫臣来,可是……” 不过,容如玠话未说完,胡煜突然面带为难之色地走了进来,他先是对着容如玠微微行了个礼,然后便小声在晏昭身边道:“皇上,皇后那边来人,说是做好了午膳……” 听到这话,晏昭终于睁开了眼睛……表姐之前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如今却又来找他了吗…… 若一切平静无波……哪怕他不是皇帝,只不过一介山野,但只要日日能见到她,日日能与她同桌吃那粗糙却温暖的一日三餐,日日能在每一个寒凉的夜环住她…… 可惜了,再也不会有了。 于是,晏昭冷冷开口,“不去。” 胡煜得到明确的答案,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敢说,只是低着头下去传话了。 而晏昭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他的面容亦是没有一丝波动,好像心里全然没有起任何涟漪。他平视着容如玠,声音沉稳,“珩之不如猜猜,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看着冷静到有几分残忍的晏昭,容如玠覆了覆眼睑,轻声回应道:“恐怕是……云大人势力之大,和你我之前想得一样。” 语罢,容如玠又抬起头,他也面无表情地平视着晏昭,而那些素日里的恭敬在这一刻全然消失,说出得话亦是极其冷漠,“所以,珩之猜……庭欢如今……该是准备给浮月赐下忘忧散了。” “珩之敢如此称呼朕和朕的皇后?”晏昭似乎是起了几分兴致,他微微笑了笑,只不过眸中一丝笑意也无,“委实是有趣得很哪。看来,珩之也看得出来朕命不久矣,都不顾那些君臣虚礼了。” “既然皇上想听虚礼,那臣便会尽礼。只是……恕臣直言,我等还未奋力一搏,皇上便就要让娘娘忘却旧事?臣以为,此时还为时尚早。”容如玠说话时候,紧紧地盯着晏昭,似乎想逼迫他不这么做。 晏昭不理会,只淡淡道:“明日午时,你以云临颛为借口来见皇后,届时……你便要骗她饮下这忘忧散。”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