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华做完检查回来,苏谷雨已经趴在语文书上睡着了。 “谷雨。” 小家伙动了动,没醒。 苏梨华脚步放轻,走过去抱他。小孩子身体软,小小的一团,没什么重量,窝在大人怀里蹭蹭,苏梨华愣了一下,才动作笨拙地给他脱了衣服和鞋子,抱到病床上去。 这时,有人敲门。 苏梨华把被子掖好,去开门:“工作结束了?” 房里的灯是暖黄色的,照得人轮廓温柔。 林东山点头:“嗯。”她走进去,“谷雨呢?” “睡着了。” 她看向病床:“我去叫醒他。” 苏梨华拉住了她:“让他睡。” 她回头,目光落在他手上。 他这才松开手,眉宇清俊:“医院有没有微波炉?” 林东山把手藏到后面,轻轻握了一下:“食堂有。” “在这儿等我一下。” 他去了医院食堂,把意面和白灼虾热了一下,回病房时,见她坐在病床旁,守着熟睡的孩子。 他心坎发软,酸酸涨涨的。 “过来吃饭。” 林东山把谷雨的书本收拾好,才坐回沙发上,她不太敢看他,有些局促。 苏梨华把一次性的筷子拆好,放在她面前。 “谢谢。”她说。 他没说什么,把袋子里的一次性手套拿出来,戴上,然后把那叠白灼虾端过去,漂亮修长的手不太熟练地剥着虾。 林东山偷偷看他,偷偷低头,偷偷弯起了嘴角。 他把剥好的一小碟虾肉放到她面前,她抬头,呆呆地看着他,手里的筷子一动不动。 “味道不好?” 她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有。” 他又换了副手套。 她一时心里,就抓住了他的手:“别剥了,会弄脏手。”说完自己愣了一下,立马松开手。 苏梨华是老致爷养大的,老致爷防着他这个亲弟弟,就打小娇养着他,别说碰刀碰枪了,阳春水与人间烟火都没让他碰过。 他把手套戴上,不在意:“脏了就脏了。” 他专注地在剥虾。 她在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肆无忌惮地看他:“你头还晕吗?” “不晕。”他说,“医生说明天可以出院。” 明天就要走了吗? 林东山垂首:“嗯。” “我暂时不打算出院。” 她抬头,撞上了他的目光:“为什么?” 他把剥好的虾放到她的碗里:“真不知道?我以为很明显了。”他把手套摘了,抽了一张纸擦手,“林东山,我在追求你。” 语气太过云淡风轻了。 那年寿宴上,十几个笼子关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女孩子,各个不着寸缕,那群平日里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一个个脱下来衣冠,变成了禽兽,那时的他也是这样,云淡风轻地看着笼子里她,喝着酒,与那个奢靡的世界格格不入。 经了怎样的风雨,才能成就这一身淡然?若是他爱上谁,又会是怎样一幅模样?她见过他在床上低吼粗喘的样子,分明那样激烈,可眼里依旧少了浓烈、少了红尘世俗,少了男欢女爱。 “是因为孩子吗?”她问。 “不全是,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单身,我未婚,为什么不能试试?” 你单身,我未婚。 就是这个理由吗? 她鼓起所有勇气,第一次这样大胆直白地问他:“那你喜欢我吗?”有没有一点点热烈不是因为药性,而是因为她这个人。 他沉默了。 很久很久…… 林东山放下筷子:“苏先生,今天麻烦你了。”她起身,把已经冷掉了的意面和虾肉收拾好,装进袋子里扔掉,没有再看他,她去喊谷雨起床。 苏梨华眉宇蹙着,跟在她后面:“我送你。” “不用了。”她把被子掀开,抱起孩子,“谷雨,谷雨。” 苏谷雨睁开眼,迷迷糊糊。 “妈妈。” 刚睡醒,小孩声音软绵绵的。 林东山看着眼前谷雨这双与他父亲很相像的眼睛,难忍心酸,微微红了眼:“不睡了,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好。” 他揉揉眼睛,自己爬起来,去拿衣服穿好。 林东山她从头到尾,都不再看苏梨华,只是的走的时候,她在门口停了几秒,谷雨说了再见,她才缓过神来,带着谷雨出了病房。 回去的路上,在公交车上,谷雨问她:“妈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