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梅老太太心中却似舒了一口大气,没有什么比武将世家这个出身更能让国公爷心头满意得了,靳家就是妥妥的武将世家。 有靳老爷子在,钱誉才不会在国公爷这里吃亏。 而钱誉,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 梅老太太一扫先前鲁家之事带来的阴霾,同靳老将军一处说话时,眉眼里都带了几分笑意。 靳老将军正好提起当年同国公爷也算是袍泽之友,又许久未见国公爷了,也正想去驿馆拜访国公爷。 靳老将军和钱誉便于梅老太太等人一道同行。 此处的闹市区其实离驿馆已不远,方才短暂风波之后,也正好踱步散散心中郁结之气。 梅老太太和靳老将军都是长辈,便在一处说话。 梅老太太是白苏墨的外祖母,靳老将军是钱誉的外祖父,梅老太太同靳老将军并排走在一处,聊得多是外祖父母之事,倒不觉很是投机。 靳老将军要去拜访国公爷,苏晋元先行去驿馆知会一声。 便恰好余了钱誉同白苏墨一处。 梅老太太和靳老将军在前,同钱誉与白苏墨两人离得不远,两人还隐约能听到梅老太太和靳老将军的说话声,不时兼杂着笑声传来。白苏墨只觉先前还有些忐忑的心情,此时才稍稍有些平复了下来。 钱誉似是也一般。 两人心底微舒一口气,将好同时,都转眸看向对方。 四目相视,霎时间,好似周遭都忽得宁静起来。 分明地处喧嚣之处,却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眸光波澜里,忽又闻得梅老太太和靳老将军的笑声自前方传来,这笑声便似长了翅膀一般,一跃到了心间,便都不觉薄唇轻抿。 复又各自低了低眉,将笑意融化在腊月间,映入眼帘的白雪皑皑里。 早前的忐忑,业已风轻云淡。 不过两日光景,便寻回了先前在苍月京中的熟稔…… “你同靳老将军是何时来的……” “你同梅老夫人怎么会遇上鲁家的人……”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只是才开口便听对方也开口,便都说了半句就停下,目光盈盈打量着对方,都想先听对方说完。 许是此间默契油然,又都各自垂眸笑了笑,再开口,又是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这回,两人都顿了顿,便干脆迎向对方的目光,索性大大方方一道笑了起来,这笑声中都透着对此间默契的意外与惊喜,这笑声便来得如此会心,似是分明也说不清缘由,却好似也不需其间缘由。 其实,能与他/她走在一处,已是这几月里奢望之事。 更勿说,在这携着浓郁年节喜庆意味的街头。 此番,钱誉缄口,是有意让她先出声。 白苏墨从善如流:“靳老将军是何时来燕韩京中的?” 她昨日遇见钱誉时,似是并未听钱誉提起。 可转念一想,昨日虽是见了钱誉,却也未得今日这样的机会,单独同钱誉一道说话,靳老将军的事钱誉也没有机会提起。 钱誉莞尔:“外祖父是今晨到的。” “今晨?”白苏墨意外。 钱誉颔首。 白苏墨心底忽得“砰砰”跳了跳。 今日已是腊月二十八,若是靳老将军是早前便定好要来燕韩京中,同钱誉一家一道过年,便不会临到年关前两日才到。 燕韩和长风都地处偏北,年关前后大雪封路是常有的事,若是这个时候抵京,便极有可能会在年关时都困在路途中。 靳老将军来燕韩京中,应是……仓促决定的。 白苏墨心底好似揣了只小鹿一般,在心中仓惶不定得乱串着,爷爷出使燕韩之事是十一月处定下来的,传到苍月京中应当是腊月初的事。长风同燕韩比苍月要近些,若是那前后不久,靳老将军就从长风国中出发,便才能赶到这两日到燕韩京中…… 靳老将军是特意来燕韩京中见爷爷的? 白苏墨心中其实已然隐约猜到了几分,只是看了看钱誉,不经意间,脸颊上微微浮上了一抹绯红。 钱誉未提,她便也没说破。 只是早前尚好,眼下,爷爷也好,外祖母也好,靳老将军也好,两家的长辈都忽然凑到了一处,怎么想……都觉得像极了是来商定儿孙终身大事的…… 白苏墨心底不由怔了怔…… 钱誉见她这幅模样,也不知她心思此刻是忽然飘去了何处,竟露出这般呆萌之势。 钱誉不由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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