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忽得想起:“对了小姐,那前两日那本《燕韩记事》……” 白苏墨笑:“这本还未看完,晚些再说吧。” 胭脂笑眯眯应好,她是怕肖唐问起,这才对了一嘴,眼下,都快熄灯了,胭脂拢上窗帘,这才抱了盒子出去。 苑中很静,粗使的婆子和小丫鬟都歇下了。 胭脂抱了盒子出来,被流知唤住:“可是今日小姐说的,要送去东湖别苑的书?” 胭脂点头。 流知笑道:“给我好入了,我正好明日要出去一趟,省得你再跑。” 胭脂便笑:“那多谢流知姐姐。” 流知颔首。 待得胭脂走远,才寻了别处安静之地,将盒子拆开,一本一本翻过,内里夹没有纸笺,确实只有早前的批注,未见小姐的字迹,并未有新增旁的痕迹。 应当,真的只是将早前的书归还罢了。 流知心头一松。 许是她想多了。 这京中,国公爷便是再看不上哪个世家贵族的子弟,也都是世族大家的子弟。便是钱誉再好,他也是燕韩国中的商人。 商家与国公府怎可同日而语? 若真是如此,国公爷怎么可能接受钱誉的身份? 到头来,只怕最后难受的还是小姐。 流知心底叹了叹。 …… 内屋里。 白苏墨握着手中那本书卷,一页都未看进去。 白日里,尹玉转述肖唐的那番话,应是钱誉要离京一段,便借要书一事让肖唐传话给她。但钱誉要去何处,去多久,岂能赘述? 而她还在禁足,连去送他一程怕是都不可能。 更不知晓他何时能回来? 白苏墨又翻回扉页,看了看上面“纸短情长”几个字,微微阖眸。懊恼得将书放在脑门心敲了敲,又敲了敲,这才放在一侧,吹熄了夜灯。 不过七八日不见,她就学会了睹物思人。 日后要如何办? 白苏墨伸手搭在额头,想起那日在马车上,车窗里透进来的月光照在他精致的脸上,份外宁静,又份外好看,时至今日,想起来心中还会砰砰砰跳个不停。 白日里听说他要离京,她心头好似怅然若失,整个一下午都怏怏地,打不起精神来,好似樱桃一般。 他还走,她便开始想念了。 ——等禁足完,爷爷消了气,便同爷爷说钱誉的事? 白苏墨嘴角微微勾了勾,忍不住笑笑。 又赶紧拿住遮住脸,好似怕旁人看见。后来才想反正这屋中也没有旁人,又才将书拿下,却还是像少了一层保护伞一般,又才将书搭在脸上。 借着书籍的遮盖,她仿佛才敢偷偷想。 许是应当先让钱誉同爷爷认识,等爷爷对他生了好感,然后再同爷爷说起。 爷爷一开始定然会抵触,但爷爷对她这么好,一定经不住她磨,然后她就每日都去磨爷爷几回,爷爷定会心软…… 白苏墨便也不知何时睡着的。 胭脂早上端水给她洗漱的时候,才见她是将书半搭在头上睡着的,脸上还挂着笑意。 听到脚步声,白苏墨才微微睁眼。 就听胭脂笑声:“小姐读书是越来越用功了,书都读到脑袋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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