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真正释然过,不是指韩江阙的态度,是指自己是omega的这件事,那就像是一个经年已久的错误。 许嘉乐推了推他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文珂,你从来都不是beta,你只是分化得晚。摘掉腺体,不代表你能变成beta,更不代表从此就没有烦恼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你或许该学着面对自己、接受自己。” 文珂怔怔地看着许嘉乐,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忽然之间被触动了。 他忽然想到上一次见韩江阙时—— 韩江阙也说过类似的话,说这些年下来,他学会了接受自己。 但他是一个多么出色的alpha啊,那样的“自己”究竟又有什么不能接受呢。 其实想想也很奇怪,十年下来,他们都是近三十岁的男人了,可是在这样的年龄段,却不约而同地、仍然执着地想着同一个问题,这是所有人心里共通的问题吗? 接受自己,究竟是多么了不得的一件事? 想着想着,文珂不由有点出神。 这时,许嘉乐站起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拍了拍文珂的肩膀,他的信息素是a级的,淡淡的薄荷味闻起来很清爽。 “现在我要去睡了,而你要负责把这堆东西收拾干净。因为我刚刚给了你一场义务的心理诊疗。哦对了,晚上如果羸弱期身体不舒服,记得找我。” …… 一夜的瓢泼大雨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天气骤然放晴。 文珂难得地赖了会儿床,他把窗户开得更大了些,闻着吹进来的晨风中湿润清新的雨汽,就这样大脑放空躺了一会儿。 有时候能发呆也很好,他的人生还有太多东西要去厘清,哪怕是发呆,都好像是一种慢慢厘清的过程。 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想起来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但没想到竟然有两条韩江阙的未读信息。 文珂,你醒了吗? 我在你家外面等你吧。 两条信息之间大概隔了十分钟,后面那条已经是五十分钟之前发的了。 文珂一激灵,猛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跑出房间刚想要去开大门,却又紧接着想起什么,转头冲进洗手间,飞速地刷了一遍牙又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水,确定自己看起来还过得去之后才深吸了口气,把房门打了开来。 韩江阙就站在电梯间。 他很板正地穿了一套白色的休闲西装外套,淡兰色的衬衫熨烫得很服帖,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 “你、你你等很久了吧?” 文珂开口时不由磕巴了起来:“我起晚了,没看到信息,你怎么……怎么没打个电话?” “我知道。” 韩江阙走了过来,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在睡,所以没打电话。” 他们两个就这么在门口面对面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文珂先开口了:“韩江阙,你去找过卓远吗?” “嗯。” “其实、其实不用的。”文珂有些急促地说:“离婚的事,我自己都能处理好的,真的。” 他说了一句,见韩江阙也没有回应的意思,所以只好就这么继续了下去:“你昨天……说找我有事?” “嗯。”韩江阙又简短地应了一声,可是却就这么没有下文了。 文珂有些疑惑地抬起头:“韩江阙?” 或许是因为韩江阙太高,所以把电梯间窗户透进来的光都挡住了。 斑驳的逆光阴影中,一切m.cOMic5.cOM